太像了,我幾乎可以確定接引道人說的那麼出塵師弟就是紅蓮朝思暮想的夫君楚塵。同樣是三年前上山,一個叫楚塵,一個叫出塵,怎麼看,都應是同一個人。
“師弟你這是怎麼了?”接引道人見我神情怪異,擔心的詢問道。
“沒什麼,隻是想到出塵師兄隻用了三日便破解了碑文,實在內心敬佩。”我連忙回過神來,隨意胡扯了一句搪塞過去。
“哈哈,那是自然,對於出塵師弟,我也是敬佩的緊啊,不過我看師弟你的悟性也不差,好好參悟,說不準一個月內,就能將著黑冰碑悟透了。”在接引道人看來,一個月悟透此碑,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但願如此。”我微笑點頭,並將目光再次投相黑冰碑中。
黑冰如磐石,而那潔白的線條則如流水,自黑冰碑頂端而下,蜿蜒曲折,詭譎多變,以一化做萬千,黑冰突生,高者千仞,多奇形異勢。然柔能克剛,水更無常態,順隙而留,或泉源上奮,水湧若輪,又化作九天雲煙。雲高一尺,岩升一丈,重岩疊嶂,隱天蔽日。山水糾葛間,自成一景。
我眉頭深皺,舉目再看,卻仿佛看到了一個輪回,一場山與水的輪回,水自天而下,山自地而生,自古水往低處流,一生又一生的奔走隻想給大山一個擁抱。而山,卻一世又一世的不斷拔高,欲與天空比高。於是山高水繞,明明是生生世世相隨,又何苦牽牽絆絆。
一幕又一幕,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輪回,給了我莫名的感動,卻並沒有給我一個結局,或許沒有結局就是最好的結局,清澈而柔軟的水流從千丈的高山落下,在它落下的瞬間,即是永恒。人們將那種壯觀秀麗的景觀稱為瀑布,隻是誰又會在意已經落入深潭,潛入地底的水流呢?
流水四濺而飛,化作萬千,似是宣誓著最後的不甘與落寞,於是泉源上奮,水湧若輪。這將是終結,也是下次輪回的開始。我微微惋惜,隻為那水鳴冤,鬼斧神差的伸出食指,輕點在那黑冰碑上,接住了那溫婉柔弱的水流,出乎意料的,黑冰碑上的白色線條居然猛的一頓,停止了變化,而我此時壓根沒注意到這些,下意識的便曲指上撩,以使得水流逆山而上,直上青天。而石碑中的線條也果真隨著我的手指的動作,快速向上流動,直入黑冰碑的最上端。
“啊!符字消失了!黑冰碑的碑文被破解了!”坐忘台上有人大喊。
“誰?究竟是誰?” 一片混亂之中,我靜坐與黑冰碑前,之間隱隱傳來美妙的觸感,就像少女最柔軟的肌膚。黑冰碑漸漸放出光彩,如黑幕中的皎月。
白雲天上清水泉,
化為甘霖向人間。
窮山惡嶺多險阻,
何苦粉身不得全?
遠古的絕唱在我耳畔響起,一股善意溫和的力量通過石碑最終湧入了我的身體,帶著甜蜜的感動。如天雷勾動地火,那股善意的能量帶動了一直沉寂在我體內仙果的能量,兩種力量相互糾纏融合,順著奇異的軌跡在我體內遊走著,由膻中穴而起,至神庭而終,仿佛觸碰了什麼禁區,那兩股能量所融合的能量卻契而不舍,如滾滾浪潮,不斷衝擊著那禁區。
所謂流水無情,新生的能量有著讓人恐怖的韌性與耐心,誓要衝破那層壁障,盡管那壁障堅固如磐石,可隻要耐心足夠,滴水穿石便是一種毫無疑問的宿命。
我的注視著這發生在我體內一場水與石的戰鬥,那是柔與剛的較量,時間仿佛變得失去了意義,所以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在乎過了多久,直到一聲驚雷在我耳邊炸響,堅固的磐石終於裂開,我感到猛地一陣頭疼,好像頭骨爆裂一般,我忍不住皺眉。
下一刻,那新生的能量如同找到了歸宿,如百川如海,通過神庭穴,源源不斷的注入我的識海中,原本疼痛的感覺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舒暢,無法形容的舒坦。
就像一個久病的人大病初愈,就像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猛地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就像烏雲壓頂悶的人喘不過氣來卻突然變的晴空萬裏。那是一種無法準確形容卻異常美妙的感覺。
於是我舒服的閉上了眼睛細細體會,我清晰的看到精純的元力在我體內流淌,清晰看到血肉在元力的滋養下變得愈加堅韌,意念由內而外,透體而出。於是我隨閉著眼,可一切畫麵卻無比真實的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