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念雲如此生氣絕對是有理由,因為她從來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向別發氣的女子,但一旦她生起氣來,就可以把別人氣得跳腳。可酒鬼沒有氣得跳腳,他隻是乖乖的聽她的話,按照她說的去做。
因為這個叫酒鬼的是東方念雲的病人,當然他並不叫酒鬼,他的真名叫晏飛,被東方念雲稱為一個來曆不名的人。
晏飛吞下了藥丸,苦笑了一聲,道,“看來我今日是不能再飲酒了!”酒對有些人來說是好東西,是離不開的,酒裏乾坤大,酒裏可以放了一切煩惱,但到底喝醉了就可以忘記從前種種,又或是記得更清楚了,這些都沒有人知道,隻有酒鬼才知道吧。因為東方念雲從來不醉,所以她喝再多的酒她也不是酒鬼。
第一次見到酒鬼是在三年前,那時他根本就是個死鬼。幾乎橫死在藥神穀路過的叢林裏,當東方念雲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隻對身邊的隨從說了兩個字,“埋了!”因為這分明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她甚至連切一切脈都不用,渾身烏黑發腫,顯然中了不止一種的毒物,而且一定是巨毒,因為七竅都有血凝固,而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不下十處,乃是各種暗器所傷,這些傷口雖然不是致命傷,但那些傷口所致的疼痛卻足以致命,但真正致命的當然是那毒藥。
正當隨從要把這個死人搬走的時候,死人竟然自己動了,東方念雲絕對沒有看錯,那個已經死硬了的人居然動了一下,他的眼皮動了,雖然眼皮邊緣已經被血凝住,但他的眼皮卻是動了,是想要憑著一絲微弱之氣將眼皮睜開卻又睜不開的動。
所以東方念雲立時改變了主意,又說了幾個字,“抬回去!”雖然她知道這個人即使命賤沒死,但也離死不遠了,但她也絕不是見死不救的人,猶其是這樣有挑戰性的死人。
這個被東方念雲抬回去的死人就是晏飛,為了不讓他那僅存的一絲生命之氣斷絕,念雲將那個人泡在活死人藥罐之中,傳言藥神穀的活死罐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都是江湖誇大了的傳說而已,但要讓一個還沒有斷氣的人不死倒是可以的。
東方念雲自小在藥神穀長大,醫術尚在她的武功之上,她天生對藥物就有一種稟賦,又是冰霜聰明,幾乎盡得神老穀主的真傳,而且自小便以要解七斷之毒為己任,所以晏飛本是死定了的人,但卻偏偏命不該絕,遇到了醫術高明又醉心醫藥的東方念雲。
連續七天,東方念雲幾乎不吃不喝,寸步不離的守在活死人旁邊,為他行針施藥,她越是行針施藥,越是對這個活死人所中之毒起了要製服的決心,越是要從死神手裏把這個人給搶奪回來。
這七天,東方念雲幾乎動用了她所有的針,銀針,金針,木針,竹針,石針,甚至還是有草針,這些針都是在相應的藥物裏浸泡之後才可方可在相應的穴位行紮,而且施針的手法也是各各不同,放針的難道也是極大。其中最難施的就是草針,草針是天然的,長於一種植物之上,異常尖利,不易於采摘,采摘之後用特製的藥水浸泡,然後再於不見光日之地陰幹方可成。
此針極細易斷,而此針施的穴位卻是人的極險之穴位,甚至會用此針行刺死穴,以死製死,隻有這極細的草針可用,可在施針之時單憑草針也是無法針入的,手上還要以氣禦針,這在運氣之時,不能過強不能過弱,一分一毫都是凶險。
就這樣,七天一過,東方念雲總算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把老頭子的招牌給砸了,因為藥神穀從來隻有自然死亡的生物,沒有病死的,傷死的,疼死的,所以藥神穀內什麼都長得好,就算是一株草也是欣欣向榮的。
她看著那個活死身上紮得像個刺蝟一樣的針,還有四周熏著的藥物,方才慢慢起身,她這七天也幾乎沒有好好的站直過,為他刺針之時也調整自己的站姿手勢,此時七天一過,這個人總算是活下來了。
東方念雲所說的活下來,自然不是死不了,若隻是死不了的話,就讓他泡在活死從罐裏也是不會死的,不過那也不算一個活人,她說的活下來就是可以把他治好了,這次也算是她第一次解的最難解的毒,確切的說應該是第一次為解這樣難解的毒。
記得以前她也解過一毒,那次解的毒比這次更驚更險,但卻是給一隻兔子所解的,那隻兔子同時中了七步蛇毒和烈焰草毒。七步蛇中者行七步即亡,無藥可解,烈焰草毒一旦毒發便會化為空氣,連灰燼也不剩,蝕骨便是用烈了焰草。
這兩種毒性之強,那時她不過也才十一二歲,她當時足足在那隻野兔身邊呆了十四天,連續十四天粒米不沾,滴水不盡,那是她第一次使用完了所有的針,這次救這個活死人是第二次。當十四天後野兔毒性盡解,東方念雲直接昏倒在地。
所以這次東方念雲幾乎把她所用的針灸之術全部用上了,算得上第一次找了個活人做實驗。但她卻是決沒有將這個人做實驗的意思,因為她東方念雲即然下了決心要救的人那她一定就會把她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