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江迪輝大聲的喊道。雖然他很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雖然二十年來與自己這個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聽到歐陽華這樣詆毀自己的父親,江迪輝總是感到一陣憋屈,在他的世界觀裏,他不想讓在乎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任何人收到傷害。而現在,自己的父親,在被另一個人奚落,無論如何,江迪輝難以聽得下去。
“不要說??”歐陽華已經幾近瘋狂:“你問問你可敬的父親,當年是怎麼對你母親的,你母親的死,至少有一半是他的關係!”
什麼?江迪輝拳頭緊緊的握起,他已經到達爆發的邊緣,然而,理性還是讓他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拳頭又慢慢的鬆開,轉過頭,慢慢的看向林震南,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爸爸,不是這樣的,是嗎?你告訴他,他錯了。”
江迪輝平靜的問話讓全場一片寂靜,似乎都在等待一個答案,尤其是江迪輝,迫切的想要知道。
然而,林震南的話還是讓江迪輝如入冰窖:“阿輝,我對不起小冰,對不起你們母子。”隨即林震南邁步上前,曉風輕輕吹起他的發絲,似有回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代,朗聲說道:“歐陽華,不管以前怎麼樣,今天,我林震南一定會給你個交代,至於莫陌,希望你不要為難他。”
歐陽華的嘴角牽起一股冷笑:“林震南,你還沒有權利告訴我怎麼做。”
林震南並不答話,轉頭看向從始至終從未說一句話卻將怨恨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歐陽中:“金師爺,還記得小柔嗎?我想你也是因為她而接近我的吧?今天,所有的恩怨,一並了結吧。”
歐陽中不敢置信的看著林震南,嘴唇因為激動而發抖:“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林震南慢慢的伸手入懷:“你以為我會把幫裏的大權交給一個不知道他底細的人嗎?正是因為我對不起你,對你和小柔都心存愧疚,才會把幫派交給你的,原以為你會慢慢忘記那段事情,沒想到,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是那麼重!”
歐陽中的眼神開始變得痛楚,喃喃道:“你都知道啊,你都知道”然後他猛地抬起頭來,恨恨的說道:“知道又怎麼樣,一個人做錯事情,是要以相同的代價做補償的,既然做了,就要還債!”
“是啊,”林震南苦笑:“我這一生中,做的錯事太多了,隻怕一條命遠遠的不夠。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隻希望,你們的心中不再有那麼多恨,不要帶著仇恨活在這個世上,就夠了。”
說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猛地從懷中掏出匕首,待江迪輝與烏鴉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手握住,猛地朝自己心口刺去,鮮血順著黑色的西服慢慢的流淌下來,宣告著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爸爸!”
“震南!”
“幫主!”
幾乎是同時,江迪輝、林莫陌、柳依依、烏鴉失聲喊道,可是,已經晚了。
柳依依幾乎是用爬的走了過來,扶起將要斷氣的林震南,眼神中帶著難以言明的痛楚:“你這又是何苦,你沒有錯,她們都是自願的,不是你的錯啊。”
林震南的手上已經布滿了鮮血,他試著抬起來,可身體沒有一絲力氣,語氣虛弱的說道:“依依,你會不會怪我?”
柳依依使勁的搖頭:“怎麼會呢,怎麼會怪你,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林震南艱難的轉過頭:“烏鴉。”
烏鴉趕緊蹲下,聲音梗咽的說道:“幫主,有何吩咐?”
“你要好好,好好輔佐阿輝”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流逝,林震南越來越虛弱,匕首進入了心髒,已經沒有救了。
烏鴉緊緊的握住林震南的雙手:“幫主,你放心吧,烏鴉這條命都是你的,無論幫主在不在了,烏鴉始終為林家服務!”
聽完烏鴉的話,林震南放心的閉上了雙眼,嘴角還帶著一絲安詳的笑容,臨走前,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江迪輝最後一眼。
林莫陌失聲痛哭,江迪輝眼神憂傷,無比心痛的轉過頭去,他不想讓眾人看見他眼裏含著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