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寧坐在角落裏，直到講話結束，響起如雷般的掌聲，她也沒能看見左莫的一角。除了剛才的烏龍事件之外，整個展會變得平靜異常。
隨後音樂響起，有人喝酒，有人相互介紹認識新的人們，也有人在舞廳跳起了舞。陸羽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她都沒有察覺。
“這位女士，請問，我可以邀你與我跳一支舞嗎？”陸羽風度偏偏，做出邀請的姿態，似乎所有光華都聚在他身上，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
季少寧站起來，笑笑：“榮幸之至。”話說季少寧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跳過這樣的舞，說得簡單一點的就是，她不會跳舞。
不過她並不怯場，也沒有忸怩姿態，隻是跟著陸羽一直踩著他的腳步走，因為這樣就不容易出錯了，似乎，陸羽也知道她不會跳舞，處處將就著她。
發現他的將就，季少寧笑得優雅而從容，就像一個公主，她打趣地問：“咱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啊？”
就優雅的舞台，就要有優雅的姿態，季少寧暗中嘲諷自己，也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死亡之前最瘋狂的狂歡，但是她卻樂此不疲，因為她已經想好了，既然現在還活著，就把握每一寸光陰，讓快樂或者說是瘋狂，滲進骨子裏去，就算是骨子也要樂開了花，那才罷休。
陸羽淺笑，一貫的儒雅溫潤，他說：“也許是呢。”
也許是呢，多麼含糊的回答。
“陸總監，像這樣的場合，從來沒有見你帶過女孩子來啊，今天這個是例外，還是這是總監你的女朋友？”不多時，一名女子舉著一杯紅酒，走到舞池中央，如是說道。聲音清脆，卻帶著安靜的冷漠，一如她安靜的臉龐，淡然到看不出悲喜。
陸羽和季少寧同時停下舞步，看向來人。陸羽笑笑，指著女子對季少寧說：“這是許靜，許秘書，左總裁的秘書。”
總裁有多個秘書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季少寧還是知道的。“許小姐你好。”季少寧頷首，並沒有伸出手來握手的意思。總感覺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你好。”許靜也淡淡地說，淡漠得就好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這是季少寧，寧寧。”向許靜介紹季少寧的時候，陸羽依舊一臉溫潤，他的樣子就好像從來不會與任何人臉紅脖子粗。
唉，季少寧暗歎，同樣都是在左莫手下辦事的人，為什麼一個可以冷得和左莫很相似，而另外一個則如謙謙君子那般，讓人溫暖？果然，秘書應該比較貼心，所以許靜肯定是被左莫給同化了。
許靜彎起唇角，幾不可見地笑笑，屬於皮笑肉不笑的那種，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華麗轉身，走了。
季少寧咋舌，問：“總監的地位高還是秘書的地位比較高？”為什麼那許靜見了他們，就好像他們是她的下人似的。
“你說呢？”陸羽淺笑著反問，那一雙眼睛裏折射出來的光，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管轄的範圍不一樣，怎麼比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總監的地位應該是高一些的吧。”說這話時，就好像他對於自己所在的職位，全然不在意。
季少寧笑，不做評論。一場展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
莫名其妙認識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展會結束，也許會各奔東西，她不需要去留戀誰，也不需要得到別人的留戀。所以離開之前，她將手機交給了展會的服務人員，讓其在自己離開之後，將手機交還給陸羽。
雲芷嫻找到季少寧的時候，季少寧已經收拾好行李，正打算離開巴黎。看見她突然出現在自己居住的賓館的門前，季少寧笑著和她打招呼，但是並沒有請她進來坐坐的想法。
“突然造訪，有沒有打擾到你？”雲芷嫻臉上依舊是大方明亮的笑容，隻是她突然出現在這裏，季少寧知道，她定然是為了左莫而來。
“打擾倒是沒有，隻是我的起飛時間是十二點五十五分點，現在已經十點了，我的時間有點趕。”這樣說，她應該明白了吧？她季少寧就要走了，從此以後與左莫再無瓜葛。
雲芷嫻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有些僵硬，“回國嗎？”正好，他們也打算回國。
嗤！季少寧腦袋一個大，差點忘記了，他們都是中國人，離開法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回國，而雲芷嫻擔心的就是回國之後，她與左莫還會糾纏不清。其實，她也沒有和左莫糾纏不清啊！隻是莫名其妙地被他……嗯，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