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腦袋枕在他的胸前,唇角微微彎起,睡著了。
又是一個深夜,清冷孤寂。
季少寧睜著雙眼躺在自家的大床上,安靜地看著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
那個停屍房,她沒有再進去過,有些人走了就走了,再見,都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在肖舒沉走了之後,她便深刻地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懂得歸懂得,悲傷卻是怎麼也抑製不住的。
輾轉反側,孤枕難眠,索性,她就下了床,往左悠悠的房間走去,黑乎乎的一片,季少寧並不打算開燈,她隻是扭動門把,左悠悠就醒了過來,看著那身影,就知道是他媽咪,他問:“媽咪,你怎麼了?”
季少寧沒說話,隻是向他走來,坐在他的床上,“悠悠,我想和你一起睡覺。”女人果然是脆弱的,季少寧現在是無比脆弱的女人,她極度需要溫暖。
左悠悠愣了愣,說實話,他從小就不喜歡和任何人睡在一起,這個任何人包括季少寧在內,但是此時,他還是往裏挪了挪,“上來吧。”倒不是顯得有多為難,隻是有些不太習慣。
季少寧直接上去,躺他旁邊,很多年了,她已經很多年沒和自己的兒子睡在一起了,他們都給了彼此足夠寬闊的空間,可這空間卻偶爾也會讓人感到寂寞。
感到寂寞的人,一般都是不幸福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季少寧是被飯香給弄醒的,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上班,所以人也變得懶散了許多。洗簌完畢,剛拿起牛奶要喝,電話就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左莫打來的。
要不要接呢?接了有什麼用呢?
響了半天,電話掛斷了,季少寧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發愣,以後他不會再打過來,才沒過了十秒鍾,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季少寧看了左悠悠一眼,他正在安靜地吃早餐,根本不管她的事情。
她站起來,往邊上走,摁下接聽鍵,“喂。”
“到海邊別墅來一趟。”是左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和冰冷,無悲無喜,卻又不容人拒絕。
季少寧愣了一下,想起昨天在醫院碰到的事情,雲圖圖已經為他懷孕了,現在讓她過去是要幹嘛?想也沒想,直接說,“我沒有時間。”口氣並不惡劣,而是一種經曆萬千滄桑之後的平靜拒絕。沒錯,她現在是沒有理由再聽他的話,因為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從他將她從他的記憶裏剔除的那天起,他們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如果你想讓左悠悠過得好的話,現在就過來。”大有一句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的趨勢。
“你想幹嘛?”季少寧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誰也不能將悠悠從她手裏奪走,哪怕是左莫也不行,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隻有悠悠一個人,他是她生命的全部,這六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隻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關於他的撫養權。”微頓,續道:“來不來,隨便你,”語畢,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季少寧無比抓狂。
“媽咪,什麼事情啊?要不要我幫忙?”看著季少寧的臉色有些蒼白,左悠悠十分體貼地問。
季少寧笑了笑,“沒事,吃你的早餐吧,媽咪出門有點事。下午去接你放學,好嗎?”此刻,季少寧看著左悠悠的眸子裏滿是寵溺,恨不得將他藏進口袋裏。她終究是忍不住走上前,摸摸他可愛的小腦瓜子,“寶寶會一直是媽咪的寶寶吧?”她不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很不喜歡。
感覺就像即將要失去似的。
“當然會!”左悠悠笑了笑,澄澈的雙眼眯成一條縫,帥氣又不失可愛。“媽咪去吧,我會一直是左悠悠,這樣就會一直是媽咪的寶貝兒子了。”他把她推出家門,實在是怕她胡思亂想。“我在學校等你來接我哦,不見不散。”他又揚起了一個迷人的笑容,季少寧這才安心走了。
左莫口中的這幢海邊別墅,臨海而建。地處郊外,空氣很清新,植被很多。門口站了兩個保鏢,這兩個保鏢季少寧是見過的,他們是直屬於左莫的保鏢,負責左莫的安全。
“季小姐來了,請進去吧,總裁已經在裏麵了。”走到門口,便有其中一人如是說道。
季少寧點點頭,往裏走去,大門也在她踏進去的一刹那,關上了。不過,窗簾什麼的倒是沒有拉上,所以,屋子裏並不顯黑暗,屋子的裝修擺設什麼的,一如既往的奢華低調。她的目光在整個大廳上逡巡,卻沒有見到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