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的霧氣有些濃重,房子裏的溫度嚴重高於屋外的溫度,以至於,粗糲的毛玻璃布上了一層氤氳的熱氣,著眼看外,都是朦朧的視線。
這幾日,江城的氣溫很低,每個人說話間,口腔都能哈出熱氣。
若青寒裹在被子裏,雖然已醒,但是她卻沒有半分的醒意,腦子裏亂亂的,沉沉浮浮,加上外麵的寒冷,她一點的沒有打算起床的意思,就這樣睡著吧,哪裏也不要去。
再看其他人,可不一樣了。
顧紹昀很早就起床,一身白衣灰褲,短發隨性,多了幾分禁欲,其實他也不想,可公司還有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隱隱約約之間,伴隨某人起床的動作,冷氣嗖的竄入被子裏,
“哎呀,你幹嘛!好冷!”若青寒沒好氣兒,閉著眼,蹙起眉頭,被擾了清夢很煩躁。
窸窸窣窣的被子響聲還在繼續,顧紹昀又躺了回去,這下,若青寒徹底暴走了!
他居然把他那雙冰涼涼的手放往她脖子裏直接伸了進去。
“顧紹昀!你幹嘛呢!一大清早吃錯藥了!”被子一掀,女人滿頭亂糟糟的頭發扒拉幾下,啟的全身發抖。
反觀別人——
“吃錯藥?”男人將臉湊了過來,促狹而笑,“青寒,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應該向我解釋點什麼?”
“解釋?解釋什麼?”女人這時的語氣弱了一些,好像……真有事兒。
她記得,昨天晚上回到家,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身上壓著個人,不準她走,然後,然後她就哭了,她記得,哭的時候,一直在想著權少琛說的那件事,她閉著眼,好像看見了爸爸媽媽,然後她拚命的哭,拚命的喊,最後……直接暈了。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喊了一晚上的爸爸媽媽,青寒,告訴我,怎麼回事?”
“爸爸?媽媽?”女人歪著腦袋,似懂非懂。
“你還說你一直在想著他們,想見他們,可是,卻再也見不到了,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可能太想他們了吧。”抿了幾下嘴,她轉過身去,把被子全部披在身上,跟個蓮花觀音打坐一樣。
男人的眉宇微微閃動,中間,有著淡淡的哀傷。
曾經,在失去母親時,他覺得全天下都沒有了意義,完全封閉自己。
現在,在看著她,她是無親無故,連最好的一個親人,都是植物人的身份,那她於自己來說,到底誰更讓人同情呢?
顧紹昀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瘦弱的肩膀上,扛起來的東西,比他,不知多多少倍。
更無法想象,這麼些年,她一個女孩子,是如何撐過來的。
顧先生感慨萬千,挪過身子,把包成粽子一樣的她抱在懷中,嗅嗅她身上的清香,唇角,似有若無擦過她的臉,嗓音低淳,“你不是還有我嗎?”
“嗯,我還有你。”
陽光徐徐升過海岸線,光線柔軟而溫馨,床上,緊緊依偎的身影,散發的氣息都是緋紅緋紅。
若青被他弄的臉紅燥熱,即使這種情況已經有過無數遍,但無數遍,卻還是一如既往第一次那樣,若青寒永遠都是紅著臉,害羞。
“別動了,起床吧我們。”她欲要鬆開被子,踏腳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