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大叔”(1 / 2)

範爽心裏無法平靜,工作上頂頭上司刻薄自己也就忍氣吞聲,想不到房東包大媽竟然也會火上澆油,且不管答應不答應,直接屈打成招,這哪是商量,簡直就是在給自己通報一聲而已。

心情鬱悶極了,又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吃飯,因為自己連吃飯的心情也全被今天的人和事徹底打消了念頭;沒有洗澡,因為覺得沒有誰能比自己還衰的了,一天不洗臭不了,與其堪受打擊,寧願腐爛臭掉來得幹淨;更沒有困意,因為已經很困窘,困擾,甚至困倦到了極點,變得頹廢,墮落。

範爽不是借助字裏行間來傾瀉自己的不滿,而是投注於另一種減壓方式,或許這種方式耗神傷身,但他習慣了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唯有對著電腦屏幕的遊戲畫麵,緊張刺激的廝殺,身臨其境的感覺才能找到些許平衡,或許是讓自己更加悲憤……

範爽不是一般的“宅”,與眾多無奈悲屈的“宅男”一樣,不過在遊戲中找到一絲慰藉後,明日他又換成一幅平靜的心情,這就是他,不一樣的他,或許這不是他一人的悲哀,但與眾多80後一樣,痛快時盡情釋放,痛苦時選擇有苦不說,忍在心裏,不願去牢騷,打擾別人。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煩人的門鈴一直響著,就像是範爽好不容易才沉寂下的心上係了一根弓弦,稍不留神就會刺醒自己,也不知外麵的人催門多少次了,仍舊不離不棄,不依不饒,足夠耐性。

範爽昨晚又是渾渾噩噩地趴在電腦桌前過了一夜,床就在左手兩步的地方,不是他不懂生活,不會照顧自己,而是實在太困了,太疲憊了,終於捱不住倒在桌上蒙頭大睡。

原本以為能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誰想到剛睡不到一小會兒就有人來擾人清夢,雖然不知睡了多久,但總覺得身心疲憊,覺總睡不夠,脾氣再好也會有忿恚,門鈴好不容易停歇了吧,居然如擂鼓敲鑼般的敲門聲令範爽一刻也不想安心,昏昏沉沉地看了看左手的手表,刻針指在十點半,渾然不在意,又準備多睡一小會兒,但外麵的擾民卻不願輕易放過範爽,邊敲門還邊大聲嚷嚷:“小範啊,在不在家啊?沒見你人出去買菜,猜想一定又在房間,你快開開門!”

範爽一下子清醒過來,如果自己執拗,外麵的呼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為了息事寧人,隻好拖著沉邁的身體,拖拉著一雙拖鞋出到客廳去打開門。

聲音很熟悉,也很討厭,除了樓下房東包大媽,不會有別人來打擾自己,對於昨天的事,範爽好比是金魚的記憶,有些誇張,但一覺醒來,都遺忘在那桌子上了。

從貓眼確定敲門之人是包大媽後,生怕她又私闖民宅,問道:“包大媽,大清早的什麼事這麼急啊,就算又急事,也不應該舍近求遠,辛苦跑我六樓來吧?”

隔著房門,包大媽的聲音一點也沒擋下,似乎很有穿透力,“你先開門,大媽在門外足足敲了半個小時,你在房間裏搞破壞,到時候畏罪潛逃,我找誰索賠含冤去啊?”

範爽又好笑又好氣,包大媽果然能說會道,活得能說出死的,假的也能說成真的,三寸不爛之舌,甚過絢麗菡萏,伸手推開防盜門,將半個身子擋在門裏,有氣沒力地問:“到底什麼事啊?”

包大媽見到他的樣子,駭然嚇了一跳。範爽此刻的模樣簡直不堪,胡子渣拉,一臉油光,麵色焦黃,頭發也亂得跟雞窩似的,“小範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昨晚又加班了?再拚命也要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範爽可不願與她多說廢話,直奔要扼地問道:“大媽要是在囉裏囉嗦的,我可要關門謝客了啊?”

包大媽眼疾手快,不等範爽將門關上,一隻粗壯短肥的左手緊緊地抓住防盜門的邊緣,生怕範爽真將門一關,自己再叫,他裝作不理,如是硬闖隻會將關係鬧僵,強辯著說:“年紀輕輕心急如焚,趕著投胎去啊?難道就這樣對待我一個孤寡大媽,還有沒有點良心?”

範爽有苦難言,簡直就是在惡人先告狀,欲加罪名,鬆開左手的勁力,生怕爭辯起來,傷到她就不好了,徜徉失意地道:“大媽拐彎抹角,我現在沒心思討您開心,真沒別的事還是先回去吧?”

包大媽直奔主題也不給範爽廢話,“小範,昨天下午給你商量的考慮怎麼樣了?都說了今天10點左右,你倒好一覺直到10點半,害你大媽我足足敲了半個小時的門,幸虧其他幾戶都出去上班了,否則還以為我是追債討命的呢?”

範爽心裏暗罵:“可不是追債討命的麼?”尋常人敲一會兒就自動放棄,她竟然不依不饒,足足敲了半個小時,這得有多大的仇啊?但強顏歡笑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晚上忙於工作就……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