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心不古(1 / 3)

範爽既然和盤托出,就不打算隱瞞,說道:“說實話,在提我過去感情方麵的事之前,我先轉移下話題,臨近退伍,我有機會被送至一個專門集訓預留班長骨幹的地方學習,但之前發生過一件至今令我難忘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後來成為這副一蹶不振的模樣有關係,但我還是毫無保留地說予你聽。”

“好啊,大叔這不是講得很好嗎?不是說觀察、了解一個人要從他的方方麵麵有所權衡,你倒為人很誠懇,居然自己主動說了,那樣也省得我絞盡腦汁地套你話了。”

範爽苦艾一聲,“我就是那麼簡單,並不複雜,不必費心思去琢磨我,再說了,我又那麼難以接近嗎?”

阿妹居然還承認,“有啊,怎麼沒有,你整天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的,就像有非常重的心事,時不時還唉聲歎氣的,是不是愁個人感情與婚姻大事了?”

“我又那麼結婚狂嗎?不跟你胡攪蠻纏,說正事,當時呢,正置第二年八月份了,當時我執勤下崗,正趕往連隊,排長一見到我就問:範爽,連隊都要選預留骨幹,準備前去集訓隊的名額,你居然還有悠閑地去站崗?對自己的事真的一點不關心?”

“大叔,你怎麼那麼糊塗?你自己有機會居然不爭取,還真有閑心去執勤?”阿妹也用嘲笑的口吻戲耍了範爽一下。

範爽大受打擊,不過那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心理一道傷痕,強辯道:“我哪裏知道會有我的名額,當時我都作好了退伍回家的打算,與同鄉同年三十幾位戰友一起回家了,既然對部隊不抱任何念想了,還企圖什麼呢?安安心心回家照顧媽媽豈不更好。”

“你不是一直很向往部隊嗎?當時還說準備好好在部隊大幹一番的,怎麼又變了?”

“人許多時候迷惘、懷疑、抱怨、矛盾,自己有時候都不知道想要什麼,需要什麼,前途朝哪個方向前進,你說我很想隻身一人遠在家裏媽媽,可惜又懼怕見到她,令她失望,甚至痛惜不已,所以我既在狠心發誓地準備在新的環境裏不懈努力,也其實在逃避這個殘酷無情的現實,所以當時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我是福是禍?”

阿妹雖然知道範爽就是在哪次如願以償,但從他口中親自說出來,也不禁為他感到著急,“管他那麼多,你就是背負太多的心事與壓力,所以才那麼糾結愁苦,何不順其自然呢?”

“你說得都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換作你遇到同樣的遭遇就不會這麼輕易冷靜地處置了。你是不知道,當時與我同年的是另一位山東的戰友,他們山東老鄉也不少,與我們據以力爭,整個連隊當時近九十餘號人,三十五六個我的老鄉,三十位山東的,剩下的就是北京、陝西,說起來也算是兩個不同地域的明爭暗鬥。”

“這是什麼部隊,怎麼還搞那麼陳舊的老鄉觀念,地域分化,拉幫結派,還說部隊純潔,怎麼會這樣?”阿妹也不由抱怨起來。

“這並不奇怪,或許這就是國人的詬病,根深蒂固了,一時根本難以根除幹淨遺留下來的毒禍,我倒不對自己抱有多大希望,隻是我班長與排長,一半的班長向著我這邊,另一半的班長、連排長卻向著他一邊,相互較量使勁,我倒成為了犧牲品。”

“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你幹嘛鬥誌低落,自己不去爭取,是怕大家誤解你?還是怕傷害了戰友感情,你很單純,別人並不這麼想,甚至已經把你敵視起來了。”阿妹如是說。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也用不著相互利用,相互傷害,將如此純潔的戰友情變成一種複雜的勾心鬥角吧?記得當年我班長倒想力保我,我渾然不知,完全懵然,說是已經選舉了一次,是對方以三票微弱的優勢爭取了機會,原本心想既然都已經選出來了,就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唄,幹嘛還十萬火急似的讓我剛執完勤就奔跑回連隊,你猜這是為什麼?”範爽倒也學會了賣弄關子,存心地激起阿妹的興致。

或許這樣的“互動”也是範爽當兵學來的技巧,不讓自己獨自一人深情並茂地講述著,卻冷落了旁聽觀眾。阿妹並沒有覺得他有怠慢自己的意思,時不時還給他提醒意見,好言相勸,不過他能主動顧及自己的感受,倒也不差。

阿妹搖了搖頭,誰會知道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當事人就在場,見他一臉認真,情緒有時激動萬分,看來不像是假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令你這麼記憶猶新,我可猜不到,還是你親口說出來。”

範爽臉上又是陰沉,對於阿妹的回答早已預料,既然她熱心誠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能再隱瞞下去?“當時重新召集全連人員,除了站崗執勤之外,總共還剩73人,在連長的組織下講明原因,說剛才第一次選舉的作廢,為什麼作廢,原因站崗接哨下哨人員流動較大,雖符合民主選舉人員的規定,但相對特殊情況需要重新選舉一次。原來是因為我們下崗的人和上哨的人太多,加上我這個當事人不在場,連隊也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開始選舉,不符合日常流程,所以要重新選舉一次。”

“當時有幾個預選名額?還有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居然連當時有多少人都還曆曆在目的樣子,大叔你真是記憶超凡啊。”阿妹讚不絕口地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