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乘坐的是上午十點半的長途客車,由花都到自己所在的縣城大概是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好在一路都是高速直達,要不然換成兩三年前,光坐車回家都要花費三四個小時。
記得以前還在部隊服役時,探親休假回家,是多麼的興奮,多麼地歡暢,就算路途再遙遠,都不覺得有任何苦,遭受再多的疲憊也不覺得累。
那種闊別已經的牽掛與依戀,自己也曾樂在其中,不想這樣的喜事卻成為了自己的回憶,看來自己真的老了,心態也變了好多,變得漫不經心,什麼都不感到那麼新鮮與激情了,反而有些沉悶。
範爽也不想去過多地打擾阿妹,她昨晚加了一個通宵的班,身體疲倦不堪,一聽到放假回家的消息,整個人的心都像是一下飛回了那個恬靜安適的小鎮裏去了,也充滿了喜悅與迫不及待地眷念,趕著出租車就去花都南站排隊購票,苦苦等到了回家的單程票,連昨晚的勞頓與疲憊都忘得一幹二淨。
或許她此刻的心情是無比高興與喜悅的,也正是這樣,好不容易回家放鬆一下,苦撐著沒有吃早飯,因為還要擔心一坐車身體上的不適。
暈車真是一件痛苦的事,熬了一晚上,即將又要坐上車的阿妹,她心情是歡快的,但身體卻是飽受著折磨,天翻地覆般的難受,百腸柔結般的難受。
長途車上都是配備了空調,但車窗都是緊閉的,空氣完全不流通,待在這樣一個密封又不透氣的空間,還要飽受著汽車尾氣,車上旅客們身上、呼吸所發的二氧化碳氣味混雜在一起,正常人都有時忍受不了,更何況阿妹還是一位暈車患者呢?
都說暈車可以先吃上一點暈車藥,以防頭昏目眩,嘔吐難受,但並非那些藥物都是有效的,再說因人而異,胡亂吃藥對身體的傷害更大,畢竟暈車藥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阿妹的辦法就是忍饑挨餓地熬過去。
好在路途不是很遠,很快,很便捷,而且又是高速直達,隻要在車上靠在座椅上養養精神就到了,與當年自己回家時截然不同,大有便利了。
或許這一切都要歸功仰仗於國家、社會各界、政府的優待政策與對自己家鄉的福利,也是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天災驚醒了世人的善心與良知,自古四川就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說法。
汶川大地震,震驚了世界,驚動了中央國務院,國家領導人高度重視,地震帶來的次級傷害給那次抗震救災帶來了許多困難與不便,第一就是交通不便,信息不便,就連波及周臨各大小村寨,城鎮幾乎失去了聯係,要先進入到震區,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慈善自願人員、各界熱心的好人們從四麵八方支援災區,用生命連接生命,以汗水與血淚打開了生命之路。
在恢複災後重建的決策上,首先提到的就是整個四川的交通,隻要交通四通八達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能及時抵達。
四川地理位置特殊,整個處在一個地震帶中,最著名的地質公園,鬆潘黃龍就是地殼運動形成的,為了防止汶川大地震的慘劇再降臨,所以改善了整個四川的交通。
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已經很快了,不過到自己所在的縣城已經是下午一點,範爽非常清楚這種餓著肚子在途中的感受,因為自己也時常這麼做,在以前服役期間,探親休假時,也是受不了火車、汽車上的氣味,一點食欲也沒有,一路上舟車勞頓不說了,還要忍饑挨餓兩天一夜之久,回家的遊子心情都是急切的,恨不得爭分奪秒地趕回家,那份安定、熟悉、親切的鄉情就是自己精神動力。
範爽也正是因為長期的煎熬折磨,整個人原來由強壯的小夥子,體重在一百四十至一百五之間,一下子熬夜、通宵、饑餓、疲憊、勞累等等,變得隻有一百二十來斤,瘦了一大圈,而且皮膚還很糟糕,完全就是一張實際年齡與麵目外貌極其反差的兩個人。
因為年輕,因為不服輸,感覺身體健壯,什麼都無所謂,其實這種透支健康換來的一時遭罪,會影響到以後的身體健康,那將是任何成就與財富都換取不來,但範爽也覺得那種肆意放縱的青春也是任何東西都取締不了的,不經曆苦痛,怎麼懂得什麼是珍惜?
阿妹跟以前的自己很像,想到這裏,範爽都忍不住好笑,笑自己就跟經曆了好多事一樣的過來人,其實還未滿三十歲的他也隻比阿妹年紀上大了八歲而已。
不過大就是大,大一天也是老,大一個小時,一分鍾也是大,反正現在的社會發展之快,飛速運轉,觀念上有一絲停滯就會被前行的思想所取笑,自己都已經成為了“大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