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緊張地跑了進去,先將房間的燈打開,因為範爽一個人在自己的臥室裏是從來不開燈的,他就幽居在自己的世界裏,隻求安安靜靜,但阿妹擔心他為了什麼事傷心,趕快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對他關心。
範爽用手深埋著自己的臉,看上去的確像是在為了什麼傷心事哭起來,像他這種人已經有差不多十年左右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也不會輕易為了什麼事而傷心的,正巧阿妹撞見,誤會他是哭了。
範爽痛苦地從牙縫間擠出幾個生硬的字來:“我……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吃飯吧?”
“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先去看看醫生?”阿妹關慰著急地道。她也束手無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能做的也好像隻能這樣。
範爽煩鬱惡心,止不住地痙攣使得他再硬撐著也難以挺過去,赫然站起身來,憑借著還有一絲意誌與知覺,趕緊往廁所裏跑。
阿妹還未看清他是怎麼回事,範爽就像受了什麼驚嚇的兔子一樣,一溜煙地從自己身邊跑過去,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
隻聽到範爽幹嘔的聲音,還伴隨著幾聲揪心的咳嗽,阿妹又不敢進去,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茫然失措,無能為力的小姑娘,一點忙也幫不上,一點辦法也想不到。
足足五分鍾,範爽就像經曆著折磨,阿妹更像是遭受著心靈上的煎熬,範爽似乎好受許多,這才聽到廁所門打開的聲音。
而在燈光的照耀下,也終於看清楚了範爽此時的臉色,毫無血色,慘白得有些嚇人,顯得格外地憔悴,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
“大叔,你到底是怎麼啦?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阿妹焦灼不安地問道。
“沒事,或許是有喜了……”範爽強顏歡笑,極力地隱瞞著事實真相,不知是怕阿妹擔憂自己,還是不想告訴任何人,嘴裏竟然還說著一些詼諧滑稽的話。
阿妹擺出一副苦瓜臉,跟他說正經的,他卻一點不上心,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臉色一沉,皺眉怨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說笑,到底以前你經曆過什麼遭遇,使得你變成這副樣子,如果是部隊發生的事,應該去討個說法,至少有個安穩的保障?”
範爽臉色極差,但他直到現在似乎好過了一些,依舊堅挺支撐著,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平和又凝重地解釋道:“我的事與誰都沒有關係,也沒有發生過什麼,是你過於杞人憂天了而已,還是先吃飯吧?你還要……上班?”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阿妹氣憤地轉身甩手頓足,對於範爽的冷漠,真是又氣又怨,但看著他此刻的神情,根本連一句熱心關慰的話都顯得多餘。
範爽內心也是很糾結,很煎熬,甚至痛不欲生的,很多時候都想到以最直接、最爽快、最幹脆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痛楚,但是他更不想愧歉家人,特別是母親,所以他才強撐地活到了現在。
一見自己的冷酷與無情竟然傷害到了阿妹,趕緊追出去,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有種挽留的意思。
阿妹被他拉住,原本打算氣憤之下就去上班,剛好衝至門口,卻又走不出去。轉身以責問關切的眼神看著他。
範爽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上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微笑,隔了良久才說出一句:“飯菜我都已經做好了,先吃飯,然後你再去上班……”
阿妹感覺他還是在刻意地逃避自己,怨氣地恨道:“到底你怎麼啦?你不說……我就不吃……甚至連上班的心情都沒有,反而更加擔憂你……”
“真沒事,隻是一時胃不舒服而已,你如果不吃點飯,再去熬夜,長此以往就會跟我一樣,落下病根,別以為年輕,能扛下來,其實不過是靠著一時氣盛,跟自己的身體過意不去,不理智也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