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優雅地抽著煙,阿妹要是不注意仔細觀察還真的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或許真的在隨時注意著他的形象,他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了一個企業,一個形象。
以前吧,總是宅在狹窄、幽暗的角落,的確算是角落,房間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不敢企及、遙遠的夢,要不是寫小說,要不就是一邊抽著煙一邊玩電腦,連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或許是不想去理解、麵對這個複雜的世界。
以前的他不修邊幅,胡須總感覺剃得不徹底,長時間的熬夜、對著電腦,皮膚輻射,空氣質量也不好,飲食上的不規律,還有個人的不注意等等,實際年齡與外貌特征完全不相符,完全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叔”。
但現在呢,就算他還戒不掉抽煙的陋習,但是感覺與以前的他判若兩人,從根本上就完全不一樣了,半個月的時間,他的皮膚也變得白皙了些,胡須剃得很幹淨,頭發打理得不說油光可鑒,也是整齊精神,跟李起航長得那麼像,一身正裝打扮,看上去跟一些人打扮一樣,但是他對自己的行頭還有些細致上的差別。
或許真的印證了那句老話,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連夾帶著煙的左手上戴著那塊“柏達●翡麗”也比以前見到的時候金光燦燦,到底哪個是他本性,阿妹也搞不清楚了。
不過範爽平時就表現含蓄、溫文儒雅,以前呢,有些粗獷頹廢,但是呢,他說話做事還是表現出文雅人士的言行舉止,現在呢,算是對號入座。
阿妹好心地問候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但是看他的樣子,既然能抽煙,就說明其實一切都好了,恢複得很正常,笑不露齒地輕聲細語道:“大家的關心,家人的擔憂細心,對我醫治得是國內最好的專家,醫療設備最先進的醫院,還有用的最好的藥物,當然全好了,隻是……”
阿妹終於聽到了他的好消息,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憂愁,或許他完全康複了,可惜他的心卻已經很遠了,順著他緩慢的語速問道:“隻是什麼?隻是你身體體質比較好,平日就是那樣惡劣的條件與環境都沒有小感冒的,真叫人羨慕,或許一場大難更說明了,你的身體條件比一般人都優越?”
範爽知道阿妹的話有些反譏,調侃的意思,雖然這些話是以前掛著嘴邊,自以為是的驕傲,但是現在都不那麼說了,臉上肌肉一笑,瞬即恢複平淡,說:“我隻是受了點擦傷而已,害得你這麼多天擔驚受怕的,實在不好意思了……”
阿妹想不到他心裏麵還在替自己考慮,有些莫名的感動,但是總感覺現在的自己與他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越來越遙遠,自己呢,越來越平凡了,氣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活躍、充滿了歡樂,立即回絕:“沒有,要是換作我處於你當時的情況,說不定早就崩潰了,也恨不得一死了之……”
“是啊,你還想我怎麼樣?現在的我雖然白撿一條命回來,但是我的靈魂、我的精神依托,甚至連生活的依據也完全沒有了,我完全就是行屍走肉而已,難道這還不夠悲慘的?”
阿妹譏嘲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你這人以前就比較悲涼、現在即使換了一身行頭,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容易消極,說點開心的,祝你如願以償?”
範爽邪邪地笑,好像在譏諷自己此刻的遭遇,更加無奈自己的身不由己,說:“如願以償?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整天麵對偽善的笑臉,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我怎麼感覺就像《水手》一樣,距離自己的夢想也越來越遙遠,感覺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
阿妹說:“怎麼?當上了總經理,身價由平地一下子拔高到了峨眉山一樣,你還不滿足,難不成你真想子承父業,接替你父親的班……”
範爽苦笑不得,他將手裏的煙蒂俯身彎腰,用皮鞋底壓滅,然後右手掏出一張紙巾包好,放入上衣口袋裏,保持著公共環境的清潔與衛生,注重個人的小節修養,做到不亂丟,不隨意,做完這小小的舉動後先向阿妹道歉,“不好意思,打斷了你的思緒,現在好了,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