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元皇宮內——深夜,皇宮中的多處宮殿燭火早已熄滅,隻有皇宮中最典雅精致的一處宮殿仍舊燈火通明。此殿名喚棲鳳,乃始元國帝後綾驚瀾寢宮。
後世史書記載,始元帝君北棠獨寵帝後驚瀾瀾,為其散六宮,世間女子無不豔羨。
宮殿內外許多太監宮女來來回回的進進出出,神色焦急而慌張,但步伐卻無絲毫淩亂,可見訓練之有序。
身著一席石青色紋龍朝服的男子,禦風而行,身上的袍子隨風急速的抖動,道路旁的雪都被驚的紛飛起來,幾息之間就從宮殿之外的廊道上到了宮殿之內。身後跟著一群狂奔的隨侍太監宮女們,一路大喊著“皇上,等等奴才!”
這皇上他是個靈修士,會仙法能禦空飛行,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是些普通人,哪趕得上皇上的速度。
不過能讓皇上如此的人,世間唯有驚瀾皇後一人了。
男子穩穩的落在地上,自己倒是未覺得如何,倒是把一旁忙活著的一眾太監宮女給嚇到了。這一國之君若是出了什麼好歹,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男子沒管周圍一眾人的後怕目光,自己如何,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況且自己做事也輪不到奴才的置喙。
他未作調息就闖進了殿內,一旁暫且無事侯著的奴才立即湊上來。
男子焦急的問道:“皇後怎麼樣了!?”一雙眼還不時的朝內殿看去,似要看透裏麵的情形。
做奴才的見是皇上,哪敢忘了禮,一眾人又被皇上一身的淩厲氣勢嚇到腿都發軟了,幾乎是本能的下跪行禮,“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那句“萬歲萬歲萬萬歲”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男人不耐地說:“行了,還管這些虛禮幹什麼。”他聽見從內殿之中傳出來的痛苦聲音,一顆心似澆上油一般焦灼。恨不得裏麵受罪的人是自己。
跪伏在地上的一個宮女惶恐異常,但怎麼說也是從偌大皇宮中中萬裏挑一挑出來的,心理素質還是比較過硬的。很快安定好心神,回答道:“回皇上。皇後娘娘一切安好,穩婆也已經在內候著,穩婆說皇後娘娘的身體很好而且胎位很正,接生一定會很順利。”她也內心期盼,帝後生產能夠順利。
“你們都出去!”男人揮手摒退了侯在一旁的宮人。帝後一朝分娩,皇宮中近半的內侍都被派遣到棲鳳殿當差。雖說忙活的人很多,但多數人都被閑置一旁,美其名曰應付突發事件。也因為這些人倒是把平日裏空闊的棲鳳殿塞了個滿檔。也幸好派來之前都被嚴格訓誡過,人雖多卻不顯得嘈雜。跪伏在地上的宮人,聽到此話如蒙大赦,趕忙退了出去。
這時候那群隨侍宮女太監終於趕到了,卻隻有一人進來,其餘人都在外候著。
男人坐在一張紫檀木雕花木椅上,聽著裏麵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痛苦聲音,神色有些頹廢。
“不是說情況一切安好嗎,這是情況安好嗎?”男人憤惱的站起衝著剛剛追來的太監大吼。
那太監是有苦難言,甚是委屈,他們才追上來,氣都還沒喘勻,就連剛剛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無端的受了一頓氣。隻不過他們哪敢氣?
身為皇帝身邊的總管,自然也是一個心思縝密,腦子能差到哪去?跪在地上,腦子活絡的轉著,聯係一下此刻的情況,外麵侯著的一群宮人,大致情形也就猜到了。
跟在帝王身邊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做事滴水不漏也是基本準則了。
他知道這皇上隻要一碰到關於皇後的事,就會失掉平日裏的精明與理智。皇帝自己心裏肯定也是清楚的,女子生育是痛苦凶險的件事。不過其中的凶險這皇帝卻並不清楚,可他從先皇那時起就侍候帝君,後宮裏麵的彎彎繞繞他可清楚,這帝宮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不過自從新帝繼位,冊封帝後之後,帝君廢後宮,獨寵帝後一人,全然不將祖製放在眼裏。倒是少了那些醃臢的東西。
但是朝廷裏的那些老古板可是急眼了,對這一做法不知上書過多少次,但礙於皇帝的鐵血手段,最後都偃旗息鼓。
帝宮中倒是清寧了不少,這帝君帝後二人倒也從未接觸過皇宮中那些肮髒事。
當然這些話也絕對不會跟皇帝開口道明,本就是些莫須有的東西,說出來反倒容易惹禍上身。到時君心一亂,誰也擔待不起。
皇上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穩定心神,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得會為君分憂。
至於這人選,偏偏這一眾人中隻有他資曆最老,這等頭疼事也隻有他硬著頭皮上了:“皇上,世間女子生育都是如此,皇上萬萬不能失了冷靜。所找的穩婆都是有十幾年接生經驗的老手,況且皇後娘娘乃是天鳳之命,自有神靈護佑,上天庇佑,一定會母女安康!”
天知道他說出最後一句是多麼困難,萬一這皇後有什麼不測,自己這小命肯定不保!畢竟這女子生育就如同在鬼門關裏外的走了一趟,其中凶險不言而喻。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話,帝後她吉人自有天相,定是順利生產的。至於為何不是母子平安,而是皇上他一心盼望一個小公主。
當奴才的自然不懂為君所想,誰家生娃不是希望生個男娃,怎麼皇上就想要個女娃?
“真的嗎?”饒是一國之君麵對這種事情,自己妻兒在裏麵,卻幫不上任何忙,手足無措,內心的無力感可想而知。此時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當初瀾兒生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她的身邊,他從來都不知道生孩子會這麼痛苦。
他用力地一拳捶在那張價值連城的紫檀雕花木桌上,“該死!該死!真該死!”,那木桌瞬間變成了湮粉。
老太監看到這一幕,嚇到心驚膽顫,忙說:“皇上息怒啊!那可是皇後娘娘最喜歡的桌子!”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說別的都沒用,隻能搬出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