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教授，是我。”林繹峰朝老人微微一笑，“沒想到教授還能認出我來。”
“有什麼認不出的嘛！”老人招呼著林繹峰和鬱蓁蓁兩人到一旁坐下，“小林啊，我記得你好像畢業之後就是分到T市第四中學的吧？”
鬱蓁蓁大致猜出來了，這位閱卷組的組長肖長青，多半是林繹峰的大學老師。
“是。”
“工作還好吧？”老人慈祥地笑著。
“嗯，工作環境很好，待遇很不錯，生源質量也不錯。”他悄悄瞥了一眼鬱蓁蓁。
“你們四中出了個競賽人才，真是難得啊！你們學校對競賽一向采取不支持政策，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能出一個競賽新星很不容易了。”老人注意到坐在他的學生旁邊渾身不自在的鬱蓁蓁，問道，“這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是啊，我班上的。她就是鬱蓁蓁。”說到這兒，林繹峰一臉自豪。
林繹峰的表情她盡收眼底，此刻，她忽然覺得，不為別的，就為林老師的這一點欣慰，她也就滿足了。
老師的老師應該怎麼稱呼？還是不勞神了，她老老實實地叫了一聲：“肖教授好。”
老人對她刮目相看，末了歎了一句：“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忘了介紹一下了。這位是我的大學導師肖教授，他平時待我很好，在很多方麵經常關照我。這是我接的第一屆也是我現在正在帶的一屆的學生鬱蓁蓁，高一開始就涉足物理競賽了，她很善良，幫過我很多忙。”
“你說是不是？”他麵向鬱蓁蓁，笑得露出了牙齒。
“你別逗人家小姑娘了，都工作了兩年了還改不了大學裏的孩子脾氣。快點把實驗考核須知領走，然後趕快回去吧，學習好文件精神後趕緊休息。每年這個時候都累得要死。”說完，肖長青又打了個嗬欠。
鬱蓁蓁本來打算在他們師徒兩個敘舊的時候先去領兩份文件和準考證回來的，結果發放文件的工作人員隻認帶隊老師，沒有帶隊老師的簽字不讓發放。可惜她長著一副學生樣，想假扮帶隊老師替林繹峰簽個字，恐怕也會立刻被拆穿。
無功而返。
林繹峰笑著對肖長青擺擺手：“好，今天不打擾肖教授了。我們先走一步了！”
“肖教授再見！”鬱蓁蓁緊接在林繹峰的話後頭。
簽字，領證，一切搞定時，已是淩晨兩點。
為了保障帶隊老師和考生的安全，N師大附中提供了專車。靠在鬆軟的靠背上，鬱蓁蓁昏昏欲睡。這個夜晚，實在是太瘋狂了，瘋狂地超出了她的想象。首先是喜歡的人想向她表白，然後是競賽榮獲第一名……
林老師，別怪我不接受你。她的心較先前已經平複多了。她自以為理性地想。一開始我喜歡上你時，我就知道我犯了一個人生中最大的錯誤，我抱著必死無疑的心態。也許，從高一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開始喜歡你到高三畢業也就足夠了，畢業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再也不相幹。我相信會有一個更好的人，來替我愛護你、心疼你、保護你。
你的心意，我已領。我很開心你對我的鍾情。隻是，為了不在未來的某一天我離開你時再用刀刺痛你的心髒，痛徹你的四肢百骸，我必須在今天割傷你一道傷口，讓你看著血汩汩流出又緩慢愈合。
喜歡你一直到高三畢業，是我自己給自己立下的一份契約。
本身喜歡上一個老師，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請縱容我一次，讓我沉淪在這個美麗的錯誤中吧。一畢業，我就會抽身離開。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和你是師生啊。即使你為我犧牲了一生的光明，我也隻能以報恩的姿態相隨。我和你，終究不可能以那樣的身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