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南側環山小徑上,一男一女在群狼環伺中像沒事兒人一樣對坐在火堆兩側。細看下去,正是一路從楓華穀追蹤至此的初心念與夜流銀二人。夜流銀若無其事的侍弄著手中的千機匣,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將身周齜牙咧嘴、眼泛幽光的狼群視若無物;而初心念則用手中的木棍攏了攏火堆,看著逐漸逼近的狼群,輕佻的吹了聲口哨,“真是瞌睡人遇到遞枕頭的,剛發愁晚飯沒著落就遇到群送死的。”
夜流銀皺了皺眉,不滿道“初心念,你還真不怕惹急了它們,一窩蜂撲上來毀了火堆?”誰料她話音剛落,隨著頭狼一聲長嚎,一隻隻白色毛發的巨狼後腿蹬地,前赴後繼的衝向二人,帶起的勁風將本就不旺的篝火吹的七零八落,幾欲熄滅。
“烏鴉嘴。”初心念嘟囔了一句,人卻不得閑,幾個閃身衝進了狼群之中。頓時,一隻隻巨狼慘嚎著被初心念的掌勁擊飛,跌落在冰原之上,哼哼唧唧的半晌爬不起來。狼群像炸了鍋般混亂起來,再不複先前整齊劃一的節奏。初心念動了,夜流銀也沒閑著。鏗鏘幾聲機括聲響後,夜流銀端著千機匣的右臂平舉向前,伴著手臂小幅度的晃動,千機匣口噴湧而出的烏光幾乎連成了一線,根根弩箭直取巨狼右眼,竟無一落空。須臾之間塵埃落定,初心念幾下肢解了頭狼,拎著條收拾幹淨的狼腿架到火堆上。夜流銀聞著身邊濃厚的血腥味,以手掩鼻,雖然她口上沒說什麼,但麵上眼裏都寫滿了嫌棄。
初心念嘿嘿一笑,不住的轉動手中的狼腿,時不時用小刀在上麵劃著口子。不一會兒,狼肉漸漸變成了金黃色,滋滋的往外冒著油。油珠不時的滴落到燃著的木柴上,激起火花朵朵。他用力嗅了幾下空中飄撒而出的肉香,解下腰間掛著的酒囊晃了晃,卻失望的又將其掛了回去。
“沒酒了便丟了吧,帶著累贅。”夜流銀雖腹內空空,卻仍拉不下臉來討要狼肉。
“那可不行,帶著還能聞聞酒味兒。”初心念連連擺手,不放心的低頭看了看酒囊,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其丟了。就在初心念隻顧著他的寶貝酒囊的時候,夜流銀依稀間聽到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卻因距離過遠而聽不真切。“噓……”夜流銀示意初心念靜聲,側耳細聽。隨著距離的接近,交談聲漸漸高了起來。竟是波斯語,來人是西域明教弟子!想到這裏,夜流銀抬頭看著初心念,卻見他也是一臉凝重的樣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初心念一掃地上積雪,將火堆壓熄,用木棍在地上寫道:“明教,戰?躲?”夜流銀以目光指出明教弟子前來的方向,點了點頭,比了個靜觀其變的手勢後,一身深藍色勁裝詭異的融入了夜色,貓著腰向聲源處潛伏而去。看到夜流銀這番動作,初心念哪兒還猜不到她的打算,興奮地揮了揮拳頭,熊熊戰意在眼底燃燒。兩個多月的追蹤,終究沒有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