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還不願意放下麼？”
輕歎的聲音在一旁的樹木之中傳來。
那是蒼老的婦人的聲音。
一聲貓叫響起。
樹木之中再度有聲音傳出。
在雨聲、樹葉晃動聲裏，柔和得像是能令人平心靜氣的曲子。
“孩子，回去吧。他不是那害你的人。你傷了他也於事無補了。”
又是一聲貓叫。
“好，那就三日之後，你再來這裏。三日後，他若在，你就殺了他。三日後，他不再了，你就拿這莊子出氣，如何？當日你在井中死亡，是水。若用火，還能焚了那水。”
“那你也就解脫了。”
兩聲貓叫。
一聲似在表達同意。
一聲似在表達悲哀。
樹婆婆幽幽一歎。
“你竟是還不得解脫？也罷……這三千世界，萬千俗事，誰能說？誰能悟？若都能，那就不會隻是佛性存心，西方佛陀卻不過那般人數。若都能，就不會還需三寶留人間，繼續傳頌。孩子，去吧。”
黑貓轉身，沒入叢林之內。
過去黑貓在離去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
今日，黑貓卻慢悠悠地走著。
洪福靜靜地看著黑貓離去的身影。
昔日還澄淨清澈的眼睛，今日卻多了幾分幽深。
當夜，雲銷雨霽。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
當夜，小小少年，在樹婆婆真身樹下叩首。
當夜，一少女在樹上懶洋洋地看著那少年。
當夜，少女口含樹葉吹奏的樂聲送著少年離開很遠、很遠。
清淨梵音。
空靈曲聲。
跟隨樹爺爺修習出世道的靈瑤當時還能更好控製自己幾分。
樹葉奏曲，梵音空靈，滌盡心底萬千塵埃，是她獨有的修煉方式。
她以一曲贈少年，卻又何嚐不是自己再度意動，想入紅塵之後，被樹爺爺罰者要練了好久曲子！
三日之後，夜間，火光滔天。
附近的人急急忙忙趕去。
寧安莊本近山林。
前往救火的人本來想要看法樹木，弄出防火帶，偏偏那日，樹木似有靈性，一一讓開。
唯獨那寧安莊在大火中焚燒殆盡。
有趕去救火的人說，看到一隻黑貓，跳入火中。
有人說，看到那火焰燃燒的時候，竟像是一隻黑貓，在烈焰裏掙紮模樣。
眾說紛壇，但繞不開那貓。
寧安莊大火過後，唯獨那一處地方，寸草不生。
周圍卻樹木猶在。
而那小小少年，再也沒有人提及。
倒是樹婆婆名聲更甚。大家都說，那一次，隻燒寧古莊，就是樹婆婆讓那些樹木都移了位置，沒有導致火焰蔓延。
……
洪福已經說完，季帆就在看著靈瑤。
洪福隻說聽到樂聲送了一路，但季帆猜到，那就是靈瑤。
靈瑤微微一笑，對著季帆眨眨眼，有點淘氣。
季帆也知道，靈瑤是不準備和洪福說這事情。
畢竟隻是當年緣分，如今也沒有多說必要。
他便也隻是淡淡一笑。
“隻是，這裏……和如今盧振興的死亡有關係麼？”季帆眉頭微皺。
不解這個世界之中，那些隱藏著的曲折，就是他的最大劣勢。
洪福淡淡一笑，猶自沉浸在往事之中。
但他知道，案件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