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帆覺得自己隻是在這裏作陪的人。
今日抵達此處的兩個人,在來到了這裏之後,都像是自己可以在裏頭看出什麼一般。
唯獨是他站在這裏,卻偏偏看不看到什麼東西。
橫豎隻是在這裏陪著罷了。
月光斜照。
樹影在一側打下斑駁。
他們三人的身影則被拉長。
季帆的影子則比起靈瑤和洪福的影子來說要隱約幾分,淡得幾乎看不到了。
月光毫無溫度,如今落到他們身上,讓洪福不由得緊了緊衣衫。
良久,方才聽到洪福一歎。
“纏綿悲意……她當年,沒有殺我,究竟是她真的已經放下仇恨,還是隻是因為樹婆婆在護著我?”
他無數次在夢中,夢到當初那黑貓冷冷地盯著他的樣子;無數次地夢到,那黑貓向著他撲過來。
如果在夢裏也能死人,他或許在夢中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一次,又是一次,放不下。
他發奮讀書。
他要來此地。
這一切的舉動,在背後,也就隻是自己隱藏著的一個執念。
他想要回來這裏。
也想要來把這裏的事情,一一地,再算一次。
“誰知道?”
靈瑤的聲音卻是淡淡。
“樹婆婆在這一帶,本來就會護著好人。如果當年她因為樹婆婆的出手,才要放過你,那也是因為你本性之中,尚且有著善念。樹婆婆不想看著你死亡。再說了……你以為,能一連躲過七道天降雷霆的人,會是什麼簡單的人不成?”
靈瑤看不透洪福。
但知道洪福定然不凡。
洪福又已經沉默下來。
良久,剛才再度聽到洪福歎息。
“我每每在夢裏夢到她,我就覺得我看到了一大片的花海。在那花海之中,尚且有著藤條生長。花王自然是牡丹。她最國色天香。”
靈瑤耳朵微微一動。
花王……隻怕和花王戒指有關了!
季帆也不由得越發凝神。
“牡丹的旁邊,卻另外有著一些我不知道的花兒。我叫不出那名字。這些年來在讀書的時候,我也收集過一些奇書,但偏偏從來找不到那一種花的記載。長大牡丹旁邊,看起來不若牡丹雍容,偏偏一點不亞於牡丹。甚至,我在夢裏,幾乎每一次,都會首先看到它,接著,才能看到牡丹。”
洪福語氣淡淡。
靈瑤則心頭一動。
這花……不凡是一定的。
但和花王的關係,會是如何?
又和黑貓之間,尚且有著如何聯係?
“那花之中,好像有人在喊著冤枉。一聲,又是一聲。”
“在花下葉子之上,有一片葉子的葉脈,好像就是黑貓形狀。”
“我許多次都在夢裏看到那黑貓,它想要來殺我,但沒有殺。於是它離開了。我竟然跟著它,一路走到那花叢之中,看著它沒入到那葉子之中,化作葉脈。”
夢裏的事情,糾纏得他日夜不得安寧。
於是終於,他決定要再度回到這裏。
他也想要找到那花叢。
“如果沒有什麼不妥,隻怕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你夢裏的花叢了。”
靈瑤輕歎一聲。
那怕是和花王傳人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