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完全進入了十萬大山,伯丕終於鬆了一口氣。
飛廉也鬆了一口氣,苦等了許久,終於看見從無量山如無頭蒼蠅般闖進來的東夷人。
和赤夷休一樣,飛廉也早早的就來到了十萬大山。
他不確定東夷人是否會在今晚進行突襲,他也不確定赤夷休他們是否能成功,他更不確定自己能否成功的完成任務。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既然他答應了王阿貴,那麼就應該履行自己的承諾。
如果東夷人一直沒有來,那麼飛廉就會等到天亮。
所幸的是,東夷人終於來了。
伯丕感覺自己的信心又恢複了過來。
苗人不過是占著地利的優勢,利用狹長的山穀和出其不意的襲擊才打了自己個措手不及。
正麵較量的話,他完全不認為苗人是自己的對手。
如今已經過了無量山,自己定要報剛才的一箭之仇。即便苗人在這裏真的還有伏兵又如何?難道我還會懼他們?
可是此刻的東夷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種氣勢,在經過剛才無量山的那場伏擊之後,東夷人已經丟下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屍體,剩下也不乏一些缺胳膊少腿的。
東夷人的臉上,仍有著一抹難以抹去的惶恐之色和驚悸。
他們,互相攙扶。
他們,被鮮血濺滿了衣服。
最重要的是,赤夷休在無量山的一場伏擊,打掉了他們的鬥誌。
可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剛剛瘋狂的竄出無量山的他們不過是才出狼穴,又進虎口罷了。
十萬大山的這條小道比無量山更狹窄,更長。
這是上天賜予九黎族的一道天然屏障。
小道的兩邊立刻被熊熊大火包圍了起來。
飛廉隻是輕輕的揮一揮手。
刹那之間,湧動的火光將整個小道照亮的猶如白晝,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每個東夷人臉上驚魂未定的表情。
伯丕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混蛋,這是怎麼回事,這裏竟然還有苗人,這些苗人都活得不耐煩了嗎?”
“咳……咳……”
燃燒而已的衝天熱浪一波一波直朝東夷人的臉上撲麵而來,空氣中散發著讓人窒息的感覺。原本鬱鬱蔥蔥的十萬大山,此刻卻變成了一條通往鬼門關的路。
“祛宋呢?祛宋何在?把他帶來見我。”已經失了方寸的伯丕大聲叫喊。
祛宋正是先前在無量山屢次勸伯丕退兵的那個東夷人。卻不料忠言逆耳,屢屢進言竟遭來接二連三的毒打和侮辱。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伯丕終於才想到了祛宋。
兩名東夷人押著祛宋左搖右擺的走了過來,滾燙的濃煙將每名東夷人的戰鬥力都降到了最低點,一些受了傷的東夷人已經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再無爬起來的力氣。
“祛宋,雖然你總是滿口胡言,擾亂軍心,但是念在你還算一心一意為我們東夷著想的份上,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來問你,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還是撤退嗎?”
“大人,已經來不及了,我們的退路已經被堵住了,現在一旦撤退必敗,如果苗人趁著這個時候追殺的話我們就全完了,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全力前進才能有一條生路。”
“這可是你說的。”伯丕把眼睛一橫,“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你可是要付全部責任的。”
“祛宋願承擔一切責任。”
不得不說,伯丕的無恥已經到了一種地步,先前正式伯丕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意孤行,再導致整個東夷大軍身陷絕境。而今,無路可走的他先是采取祛宋的計策,還要把失敗的責任全部推倒祛宋的身上。
東夷用如此草包的人來做先鋒,真是想不敗也難。
然後,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山上傳來。
開始隻是微微能聽到而已,隻是片刻,就像天上在打雷一般咫尺可聞。
連大地都在微微的顫抖。
伯丕像受驚的鳥兒一樣蹦了起來,四處張望,膽汁都快被嚇了出來。
也不怪他,換做是誰,在遭遇到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也會變得草木皆兵。
然後,令所有東夷人都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伯丕臉上的惶恐之色還沒有褪去,就這時候,他的胸口,陡然爆發出一股血霧,濺了附近一地。
那條前不久還拿著鞭子對著祛宋鞭打責罵的胳膊此刻卻無力的飛了起來,像一隻竄到半空的老母雞,然後重重的、無力的落到了地上。
AWN巨大的衝擊力將伯丕的身體打的飛了起來,“嘭”的一聲,撞到了一顆樹上,然後就此落地。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伯丕大人?”
“伯丕大人怎麼了?”
“怎麼突然會這樣,難道是女媧娘娘對我們的懲罰?”
“一定是這樣,連女媧娘娘都在幫助苗人。”
甚至有些東夷人當場跪了下來,雙手伏地,身體像篩糠般的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