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趕忙把老巫祝扶了起來,他可以惜清晰的摸到老巫祝身上的骨頭,就像一根根老鬆樹的樹幹一樣,紮人。
老巫祝用力的站了起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竟然隱隱約約有淚光閃現。
原來這老頭先前的堅強都是裝的。
“東君現在可否告知我這個老頭子,族長的死究竟和何人有關?”先前老巫祝在眾人麵前隻是問王阿貴知不知道,現在卻是直接問和何人有關,看來老巫祝的心中早已知道王阿貴知道,隻是不願說出來罷了。
“剛才那人不是說了嘛,是他們有莘氏的族長,我看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家夥幹的好事。”
老巫祝嗬嗬一笑,“東君不用誆我這個老頭子,就憑他們有莘氏,既沒這個實力,更沒這個膽量。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多半是和那個什麼叫二丞相的人有關吧?”
王阿貴沉默,良久隻說了一個字:
“是。”
老巫祝又問,“那麼,這個二丞相比東君如何?”
“即便是不如我也不會相差太遠,而且,很有可能會超過我。”王阿貴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次輪到老巫祝沉默了。
“既然東君這麼說,那麼想必族長的身死不僅是跟這個二丞相有關,而且是全部因他而起?”
王阿貴又沉默,他實在是很想親切的問候下老巫祝的家人,你這麼厲害你麻麻知道嗎?無奈老巫祝的邏輯推理能力實在是太變態了,要是把他弄到後世的話,估計狄仁傑、柯南、福爾摩斯等全部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有老巫祝這種老妖怪和蚩尤的存在,在他們聯手的情況下,除了九天玄女一般人恐怕還真搞不定當時的九黎族。
“那麼,東君可有辦法殺了這個二丞相麼?”
王阿貴依然回答的很簡短,
“有。”
老巫祝卻在這個問題上就此打住,沒有繼續深入下去,又問,“這個二丞相和東君是同一類人吧?”
似乎沒有要王阿貴回答的意思,老巫祝隻是在自言自語,“既然是同一類人,但是我族族長卻因為這個二丞相身死,那麼,這個二丞相很可能是東君的敵人,而不是朋友。”
“既然有個二丞相,那麼說不定就會有三丞相,四丞相,五丞相。如果老頭子猜的不錯的話,像東君這樣的人,應該不是一個,而是一批吧?”
王阿貴突然湧現出一股劇烈的想要殺了眼前這個老頭子的衝動。
他不是堯舜,沒有海納百川的肚量;他不是諸葛亮,沒有七擒七縱的本事;他不是劉備,沒有以德服人的胸懷。
他王阿貴,隻是王阿貴,是個普通人而已。
如果不是占據了通曉幾千年曆史和科技武器的優勢,麵對老巫祝這種人,王阿貴很難有辦法取勝。
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種人作為對手是會讓人寢食難安的,而王阿貴,就目前來說,還不能將老巫祝定位為“朋友”。
萬一被這種人在背後捅一刀子,那就是萬劫不複。
老巫祝是不會輕易捅你刀子的,關鍵是如果一旦捅了,你覺得他會讓你有翻身的機會?
王阿貴最不喜歡GAMEOVER了,而且他也很難忍受不在超出自己掌握之中的事情。
像赤夷休、赤夷犲這些人,即便能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甚至以一當千,隻要有足夠的時間,王阿貴依然有信息能讓他們服服帖帖。可就是麵對這樣一個手無寸鐵半截身子入黃土的老人,王阿貴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一種威脅感。
對於威脅,還是扼殺於搖籃之中比較好。
麵對王阿貴已經快凝結成實質的殺意,老巫祝就像沒有察覺到一般。轉過身去,背對著王阿貴,顫巍巍的說道,“我這老頭子說不定哪天就要去和族長相見了,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也許還能活的久一點。如果我死了,請東君記住,你是我們九黎族的大統領,你是我們九黎族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請東君不要離開我們九黎族。”
“如果真到了那萬不得已的時候呢?”
老巫祝一聲長歎,“那恐怕就是天意了,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我們九黎族的生死存亡和東君再無關係,東君請便吧。”
王阿貴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雖然他知道,剛才他隻需要一槍,甚至一刀,更或者,以體驗者的身體素質,他都不需要動用武器,在一個老人麵前。
隻要他願意,老巫祝馬上就能見到如來佛祖,和佛祖這種心機婊談經論道,才是老巫祝應有的歸宿。
王阿貴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王阿貴沒有郭靖那種“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思想,也不迷信孔子言論,不崇拜朱熹,不婦人之仁。可是要他麵對一個全無防備,將後背對著自己的老人下手,如果今天他做了,這將會成為他心中一輩子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