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大夥覺得這個“村子”應該不是以前的村子,什麼樣的村子也不會這麼齊刷刷的都是紅磚水泥房,如果讓王阿貴來看的話這裏倒像是以前的兵站,隻不過這裏從兵站變成了普通的幸存者聚居點而已。
“你們是從哪來的?住宿還是買賣?”隻聽一聲大喝,一棟靠圍牆的房子頂上上突然站起來一個裹著藏袍的黑黝漢子,手中的雙管|獵|槍對著遠道而來的陌生人。
“我們是路過的,想來這兒換點東西沒別的意思”王阿貴往前站了一步衝那個漢子喊道。聽口音這漢子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應該是漢人。
“你們能用什麼換?用女人麼?那女人個子太高換不了價。”那漢子看對方沒有惡意,便把槍口上舉然後問道。那口氣似乎對於交換物資、女人很熟悉似的,王阿貴估計這裏可能是個類似於過去大車店的地方。
“子彈54、92、81、95四個型號的都有,我們能換點什麼?”王阿貴看了看那三個車鬥說道,這麼多人卻隻有這麼點大點物資,似乎隻有子彈能解釋這麼些人隻有這麼點物資了。
“哦歡迎歡迎這裏是巴喀拉交易市場,我們歡迎有子彈的朋友”那漢子明顯驚詫了一下,很快地放下了槍對王阿貴揮揮手笑嗬嗬地喊道。
“兄弟們,開門迎客大客戶來了”隻見那漢子對著房子下大聲喊著,王阿貴等人突然間成了“大客戶”,看樣子子彈在這裏挺受歡迎的。
“嘎吱吱吱……”一陣刺耳的鉸鏈摩擦聲響起,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拉開了。似乎為了表示誠意,那漢子背著槍從房頂上下來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魁梧的黑大漢,身高在一米八幾,滿臉胡子拉碴的不知道多久沒有刮過,帶著凍瘡的雙手熱情地向王阿貴伸出,看上去好像很好客似的,但是王阿貴沒有伸手,隻是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黑大漢。
“不好意思,能給兄弟簡單說說這裏的情況麼?”王阿貴隻是客套地笑了笑問道。
在末世,人心比喪屍更可怕,如果這一伸手被對方一個擒拿手扣住怎麼辦?盡管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這漢子一人,可是傻子都知道圍牆後、屋頂上不知道有多少條槍對著他們呢,能活到這個年月的幸存者沒有傻子。
“嗬嗬兄弟們肯定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咱這裏是這方圓幾千平方公裏最大的驛站。實話告訴兄弟們,這裏是原駐藏武警部隊的一個物資中轉站,兄弟們都是這裏的武警,咱們不搞土匪那一套。”黑臉漢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警惕的反應,倒也不以為意,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藏袍的領口讓王阿貴看他別在破舊毛衣上的武警肩章。
他當然也明白這十幾個人不是這附近的,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能活著走這麼遠的,絕對不是善茬子。
“看兄弟們的模樣都當過兵?西北軍的麼?”黑臉漢子回答完後也打量了一眼這支奇怪的隊伍。
“嗬嗬,還是戰友呢。”王阿貴一聽對方是駐藏武警的後勤部隊,這還是位武警二級警士長,便趕緊套近乎,有著“戰友情”這一層關係想必對方就是想動歪心眼也得考慮考慮值不值得。
“我們不是西北軍,是3|8|軍的,屍亂前正好在托素湖附近演習,就那麼地留那了。這回我們出來是要到鹽場換鹽去。走了一個月才發現這一個有人的地兒。”王阿貴這才伸出手和黑臉漢子握手,然後掀開棉襖的領口露出裏麵的上尉肩章。
隻是王阿貴沒想到,黑臉漢子看了眼他的領章卻猛地向後一退,迅速摘下背上的雙管|獵|槍對著王阿貴,與此同時後麵的圍牆上突然冒出十幾個人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條槍對準了他們。而王阿貴這邊的人也反應迅速,每名隊員都迅速持槍在手雙方頓時形成對峙之勢。
“你們是人還是鬼?”黑臉漢子一臉驚恐地瞪著王阿貴,拿槍的手在不自覺地哆嗦。
“都放下槍。”王阿貴揮揮手示意隊員們把槍放下。聽黑臉漢子這麼一說,再看他的表情,王阿貴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這漢子不是因為害怕他們是土匪而哆嗦,能活到這個時候的人什麼慘烈的廝殺沒經曆過?怎麼可能會怕他們十幾個人呢?
“嗬嗬,兄弟不要害怕。我們是黑龍江人,這點溫度不算冷;這位是我夫人,有俄羅斯血統,更耐凍,你們不用害怕。”王阿貴笑嗬嗬地編著瞎話。
“哦,不好意思各位,我們太緊張了,我說呢,這麼冷的天你們穿這麼薄。”黑臉漢子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槍,然後衝後麵揮揮手,那十幾個人便再次藏進圍牆。
黑臉漢子剛出來時就感覺不對勁,這十幾個人除了最後麵的幾個裹著厚厚的棉襖外,其餘的十一個人竟然隻穿件薄薄的、初冬穿的棉襖,甚至連手套都是薄薄的黑皮手套。
而當王阿貴掀開領口讓他看領章的時候,黑臉漢子赫然發現那薄薄的棉襖裏麵竟然隻有一件陸軍常服襯衫,襯衫裏麵竟然直接就是皮膚他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耐凍的人。
“為什麼問我們是不是鬼呢?”陳二狗好奇地靠近前問道。
“唉,這個一言難盡啊,經常有雪人幻化成人的樣子過來,我害怕你們是雪人變的呢。”黑臉漢子看了看嫣雲的眼睛果然是藍色的,而且那頭發還泛著紫色,果然是混血兒——混血女孩真tm漂亮
“那你問幾句話就知道我們是人不是鬼了?”陳二狗更好奇了,雪人不就是“野人”嗎?還真有這東西?
“是啊,雪人終究不是人,它們哪知道那麼多。一問就問出來了。”黑臉漢子苦笑了一下解釋道,似乎他們對“雪人”這種奇怪的生物已經習以為常了。
王阿貴正待要再問問裏麵的情況,隻見開著的大門裏走出了二十幾個身著藏服的漢子,從他們破舊的衣服、滿是凍瘡削瘦的臉來看這些幸存者應該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他們拖著一個個蓋得嚴嚴實實的雪橇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在最後麵那個領頭模樣的漢子正和大門後的哨兵揮手告別,嘴裏說的話王阿貴聽不懂,應該是藏語。
“他們是從伊圖爾翰基地過來換軍火的,每隔兩三個月來一次。”黑臉漢子和那隊幸存者領頭的漢子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
“你也知道,子彈是保命的,所以現在最缺的就是子彈,大批大批的商隊過來都是要子彈的,你們來的真及時——走吧,進基地吧,你們是貴客,我給你們安排最好的客房。”黑臉漢子一邊解釋著一邊請王阿貴等人進基地。
王阿貴點了點頭尾隨著黑臉大漢向基地裏走去。這個基地內部的建築物和外麵經過偽裝的牆壁決然不同,一棟棟紅磚水泥房分散而有致,一棟棟蘇式建築把整個600畝的大院劃分成整整齊齊的數十塊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一條條水泥路交叉出一個個十字路口,這是典型的物資中轉站的格局。
此外,建築物上的軍徽、白底紅字的口號,以及廢棄的地磅、叉車、吊車、鏽跡斑斑的軍車都表明這裏正像黑臉大漢所說的曾經是一個軍用物資中轉站。
基地裏遠沒有外麵那麼冷清,在狂躁的暴風雪下,裏麵依然人來人往得十分熱鬧,各個空地之間的水泥路被踩出一層厚厚的冰來;各色穿著打扮的人從各個建築物中進進出出顯得十分忙碌,各種牲口的嘶鳴聲也從角落的牲口棚中傳來;如果不是路邊廢棄的汽車,這裏的樣子真跟民國時期的集市一樣。
“咱這裏也是市場經濟,有錢的住好地兒,沒錢的住孬地兒;你們是大款自然得住咱這兒最好的地兒了。”黑臉大漢一邊帶著路一邊說著這裏的規矩,“咱這裏不收稅,也沒有保護費,你們不用擔心苛捐雜稅,咱都是兵,不興地主老財的那套。”
王阿貴點了點頭心道這裏的領導人還真有遠見,他們懂得細水長流的生意經。當然,人家也得有經濟來源,他們的經濟來源就是店錢,就像黑臉漢子說的:有錢住好地兒,沒錢住孬地兒,這裏不允許露宿街頭,所有的人都必須住店。
經過黑臉大漢的介紹,眾人得知這裏的住宿分為5個等級,最好的是以前的兵營為第一等,8人一間,有床有桌有被子還管三餐。
第二等住房是以前的會議室、辦公室等地方,裏麵管三餐但是隻有地鋪。
第三等是以前的澡堂、食堂、小型倉庫,裏麵除了大堆大堆的幹草外什麼都沒有。
而第四等就是兩個空場地上整齊排列的一輛輛廢棄汽車和集裝箱,那些廢棄汽車有加蓋了氈布、木板什麼的輕重各型卡車、金杯車、小麵包車、皮卡甚至還有公共汽車。
第五等就是牲口棚了,除了有頂棚外連遮風的地方都沒有。
“劉偉,這個基地的經營模式你要參照一下,將來有機會咱們也可以選一處空地造個這樣的交易場所。”王阿貴慢了幾步小聲對劉偉說道。。.。
聽到王阿貴的話劉偉點點頭,表示這個模式很有借鑒性,而且以他們的實力完全有能力建造這樣一處地方,甚至住宿條件比這裏還好。
“各位請進,這裏是一級甲等客房,以前的軍官招待所。嗬嗬,一直空著呢,就怕有貴客來沒地兒住影響了巴喀拉交易市場的聲譽。”黑臉大漢帶著王阿貴他們一直走到頭,來到了一個小院子。
這個小小的院子裏麵是一棟二層小樓、走廊是露天的那種老式蘇式小樓,是整個基地中唯一的四棟小樓中的一棟,其餘三棟應該就是基地守備們住的了。院子門口竟然還停了一輛廢棄的昌河麵包車,裏麵坐著一個扛槍的漢子衝眾人友好地揮手致意。
“這是門崗也是服務員,臨時喊過來的,一般情況下這裏的大門都鎖著的。有什麼需要站走廊上喊一聲就行——嗬嗬,現在的通訊基本靠吼了。”黑臉漢子衝麵包車裏的漢子揮了揮手對王阿貴他們解釋道。
“各位裏麵請,都是六人間,你們一共16人,整好住下,這裏沒別人,安靜暖和。這位姑娘就湊合一下吧,整個基地裏除了我們家眷外你是唯一的女士。”黑臉大漢引著王阿貴他們上到二層,打開了走廊最裏麵相對避風的三道房門,
“沒事沒事,勞煩了。店錢怎麼算?”王阿貴走進一間房間打量了一下說道。這個房間就是普通的18㎡宿舍單間,水泥地白牆,破舊的門窗,一米線以下刷著綠色油漆。
裏麵縱向放著兩排共6張單人床;床上被褥什麼的都有,也還算幹淨。破舊的老式鐵框窗戶密封性很差,呼嘯的暴風雪透過縫隙直往屋裏灌著風,但在這世道,這地方卻真配得上“一級甲等”客房的名號。
“現在子彈值錢,咱是這麼算的;火箭彈和迫擊|炮|彈一發當200塊用,手雷一枚當100塊用,大口徑重機槍子彈一發是50用;小口徑重機槍子彈一發當20塊用;輕機槍子彈一發10塊”。
“因為手槍子彈比較少,所以一發當5塊;步槍子彈一發當1塊;自製獵槍散彈一發是5毛。另外的特殊彈藥還有其他物品這上麵都有兌換比率,上麵沒有的你喊聲服務員他會叫基地的會計過來合算估價。”黑臉漢子從一張破舊的寫字台抽屜裏拿出一摞手工抄寫的紙遞給王阿貴。
“店錢是一間一天100塊,管三餐,每天晚上你們回來後會計會過來結賬,這會兒天快黑了,今晚就算送各位的,從明天早上開始算錢。可以麼?”黑臉漢子最後說出了住店的規矩。
“可以,沒問題;兄弟辛苦了,這是你的幸苦費。”王阿貴也暈乎乎的隻能點頭答應,到了人家的地盤上當然得聽人家的規矩,不可以也得可以。當然,小費也得給,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