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貴他們剛剛走出廚房準備回去睡覺時,一群裸女攆了出來,一個個吱哇亂叫地衝向王阿貴——她們知道這是頭兒。
紅月見一堆女人衝過來本能地一個閃身端著槍擋在王阿貴前麵,王阿貴都沒想到紅月的速度能這麼快。和在阿圖幹基地時小九擋在劉偉麵前一樣,女人在這個時候是最敏捷、機智的。
隻聽嘩啦一片,七八個裸女跪成一片學著電視上古代小民見到皇上一樣地又是叩頭又是拜服,隻是這些裸女絲毫讓人提不起性趣,幹柴棍女人誰喜歡?
“都回去!不然開槍了!”紅月清脆地喊了一嗓子,她體會到小九當時的感覺了。王阿貴看了她們一眼也沒吭聲,留下紅月攔著她們便自顧自地要走掉,現在自己都快顧不住了還搭理一群老外?
“我尊敬的主人,求求你收留我們吧,我們不懶,我們都是勤勞人家的孩子,我們能幹活、能洗衣、能燒飯,我們是忠實的仆人,給口飯吃給身衣服穿就行!求求你了,收留我們吧!”那個會說漢語的女人一邊叩著頭一邊演話劇似的說著,其餘的女人也嘰裏呱啦地俄語漢語地跟著喊,一個個痛哭流涕、可憐兮兮的。
“哼,我們可是占領軍,你們都回去吧,今兒不殺你們。”陳二狗嘿嘿一笑。
“不,不,不,你們是好主人,不是所有占領軍都不要我們的。”那個女人趕忙說道,旁邊幾個漢語說得磕磕巴巴的女人也跟著附和。
“哦?說來聽聽。”王阿貴停住了腳步很有興趣地問道。
原來,跟隨賀蘭山大股部隊過來的還有XJ的一些小幸存者基地,他們就是過來喝湯啃骨頭的,這些小基地也占領了一部分村鎮,但是他們沒有大量的幸存者作為勞動力於是不得不留下本地原住民給他們生產勞作。
凡是出國耕作過的人都知道,中亞人、俄羅斯人、黑人不愛幹活是出了名的,一個中國人的勞動量得四五個中亞人、俄羅斯人才能完成,而這點工作量得十個黑人才能完成,因此賀蘭山基地的部隊不要這些懶人,於是這些懶人就被那些小基地給收留了。
而且由於中國人骨子裏尊敬勤快人的意識,這些實實在在幹活的當地人倒也沒受到什麼不公正待遇,雖然每天有槍指著,但卻有吃喝、能活下來,對於末世的人來說已經很知足了,當然,中國人不喜歡白人身上的那股檀香味也是原因之一。
慢慢的,其他地方的阿國人也知道了自己不那麼勤快,但是這是文化的不同,他們想不明白能歇著、能唱歌跳舞幹嘛非要累死累活得去幹活工作?夠吃夠喝就行了唄。
但是他們有一點最清楚不過,他們如果不像中國人那麼勤快的話他們就要餓死了。
所以那個女人一開口就是“我們不懶”,她們把王阿貴等人當成那種小基地的占領軍了,而且王阿貴不但救了她們還管了頓飯,於是她們就認為這群人不錯。
“而且,而且我知道哪裏有軍火!我帶你們去偷!”那個女人看王阿貴臉色沒動靜,於是甩出了最後一張牌。
軍火?!王阿貴心頭不禁一動,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他不想讓這些女人覺得她們有談判的資格。不過女人用到了“偷”這個字眼,這說明那些小基地沒少幹過偷軍火的事情,看來和自己一樣的人多得是啊,自己得努力了。
“可以考慮收留你們,但是得先等拿了軍火;你憑什麼能帶我們找到軍火?”王阿貴冷冷地問道,他可不是聖人,也沒想過要做聖人。
“請借一步說話。”那女人指了指一處沒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你個狐狸精你想幹什麼?”紅月本能地想歪了。
看著眼前的裸女在慢慢的變淡、淡的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王阿貴等人瞪直了眼睛。在黑黑的牆角處除了遍地垃圾外根本看不見那裏站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就像鬼一樣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不過在靠近火堆或手電光的情況下,眾人還是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體輪廓,當然,在王阿貴和紅月的機械眼中這女人還是清晰可見的,畢竟機械元件能接收到人體視網膜捕捉不到的光線。
“其實我就是神話裏的隱身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不過我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我也不敢說,如果讓其他人知道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當做女巫燒死。”那個模糊的輪廓說道,在她說話的時候大家能清晰地看到她那一口黃牙和鮮紅的口腔、舌頭。
隱身人?王阿貴興奮了,這女人是個特異功能者,就憑這個收留下這些女人也夠本。
“她好像和衛斯理寫的《透明人》不一樣啊?”陳二狗小聲嘀咕了一句,眼前的女人讓他很自然地想起了那部著名的小說。
“那是透明人,她並不透明,而且無法掩蓋人體的氣味,連喪屍都躲不了。”歐達說道。
“那這也不是變色龍那樣的啊?”邱國興皺著眉頭說道,這女人明顯看著沒有實體,不像變色龍那樣單純的變顏色。
“你們看啊,她的模樣在攝像機裏能看得到。”一個女飛行員拿著剛拍的錄像讓大夥看。
確實,這個在眼前看不清的女人在DV機裏卻有完全的影像,隻是沒有人體的顏色,但是那影像不是一個立體的影像,好像是拿著DV機去拍牆上的人像圖畫或者照片一樣,DV機的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張二維的黑白照片。
如果這女人一動不動的話,讓不明就裏的人一眼看去會很直接地認為這是拍得那個招貼畫或畫。
“看樣子她的基因決定了她的皮膚能夠吸收可見光。但元件可以接收的光無法吸收。”陳二狗分析道,雖然他不是醫學專家,但是和程飛混了這麼久也多少學到了點東西。
“這事兒以前有過報道,不過正好相反;那人能吸收電子元件可以接收到的光線卻無法吸收可見光,所以導致照相機中沒有他的影像。”王阿貴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節目。
“《走進腦殘》麼?《走進腦殘》好像播出過這麼一集考察片,最後的結果是那老人為了出名騙人的。”一個機械師在眾人身後說道。
“《走進腦殘》能看麼?完全就是在騙小孩兒;長白山天池的怪獸竟然被他們解釋成了水裏的鴨子,當人家傻啊?鴨子又不是像韭菜和麥苗那麼不容易分辨。”一個女戰士略帶憤慨地說道。
“不錯,這回情報組又多了一員幹將。”王阿貴看著屏幕裏那個還在為渾身瘙癢而發愁的“照片”表示可以收留這個女人。
看著周圍的人看稀罕一樣盯著她的身體甚至還在嘀嘀咕咕地討論著,女人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末世的女人早就沒有了性別意識,哪個國家都一樣。不過她也清楚,自己這幹柴棍般的身材、幹癟、枯燥的皮膚,枯草般的頭發、高聳得如骷髏般的臉不把她當死人已經很不錯了。
“行了,姑娘,別藏著了——媛媛,去給她泡包方便麵。”王阿貴對一個叫媛媛的女飛行員點了點頭,如果這是特異功能的話,這個女人施展特異功能時會很消耗體力的。
果然,女人恢複了正常人的體態後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六兩肉,對於一個餓了很久的人來說吃下去和沒吃一樣,這才能補充多少體力?
“姑娘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還有外麵的那些女人和你什麼關係?”王阿貴看女人西裏呼嚕地連吃兩包方便麵後意猶未盡地抹了下嘴便問道。
“我叫娜塔莎—伊裏奇—烏季諾維奇,今年26歲;那屋子裏還有我妹妹”女人喝幹了碗裏最後一口湯開始老老實實地回答,這比外麵的人多出來的兩包麵就是對她最好的認可。
娜塔莎是阿卡吉亞首都比什凱恩克市人,她們的父親是個普通的商人、因此家境也比較殷實,屍亂前的時候,娜塔莎和妹妹正在西安的某所學校過著留學生活。
就在屍亂爆發的時候,姐妹倆正好趕上回國探親,在卡拉塞機場換公交車時被困在當地,而外麵的那些女人則都是和她一起從中國歸國探親的留學生,隻是那些女人出去的時間不長,漢語聽得懂卻說不好。
阿國畢竟地廣人稀,2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隻有區區五百多萬人口,而且都還集中在幾個大的城市,所以屍亂爆發的第一年她們隻是在卡拉塞幸存者基地依靠ZF的統一糧食供給過著尚能夠糊口的日子;
因為普通民眾的通訊在第一時間被切斷,所以當地居民對外麵的了解並不很多,加之ZF的宣傳洗腦,大家隻是簡單地覺得是不是他們的老大哥俄羅斯又和誰掐架了。
第一年的日子過得還行,娜塔莎她們靠著當女工、做家教手裏還能有個閑錢;但是到第二年,ZG坦克的鐵蹄打破了她們閉塞卻寧靜的生活,大批大批中阿邊境的ZG幸存者湧入阿國。
而且,隨之而來的不僅有大量幸存者,還有大批的喪屍,卡拉塞幸存者基地的狀況急轉而下,基地幸存者開始生活在恐懼之中。
隨著生活的危急,道德淪喪、弱肉強食等一切末世幸存者聚集地有的現象開始上演;搶劫糧食的現象日日發生,娜塔莎和同學們被逼無奈,隻能開始像所有末世女人一樣靠賣身混口飯吃。
但的卡拉塞基地區區幾萬人,能有多少男人有多餘的糧食買春?娜塔莎她們根本就沒接幾個客人就發現連賣身都沒人要了,隻能依靠基地每天兩碗粥熬日子。
畢竟從相依為命到道德倫理淪喪徹底會有一個徐徐漸進的過程,至今為止卡拉塞幸存者基地幹得最出格的事兒不過是把幸存者推出基地讓她們引開喪屍,而且這次還是第一次。
一直以為戰爭惡化的娜塔莎她們發現被一群士兵拖到基地大門口時才意識到事情已經不受控製了,當那些大兵一邊嘴裏說著“對不起”一邊強行扒光她們的衣服時,娜塔莎意識到小命休矣。
王阿貴靜靜地聽著,大腦也在高速運轉著,這個女孩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麵,而且知道得並不多,但是阿國的幸存者基地竟然保持了一年的戰時秩序;而且還將良好的治安保持到了去年,阿國的錢竟然到去年年中還管用!——這簡直匪夷所思!
想到這裏,王阿貴腦子裏突然一閃:人少、基地小,這不正好應了老子的“小國寡民思想”嗎?這種生存模式讓王阿貴學到了一種可能最有利於末世基地管理的模式——也許老子的思想本就不是為和平治世而創立的!
“我隻隻是想求你們能收留我們,我能看出來你們不是壞人,中國人好人非常好,壞人非常壞,我能看出來。而且我們不是沒用的女人,我們會做衣服,有學醫的、有學法律的,我們都會多過語言的,我們都很勤勞的,而且,我我對你們肯定有用!打仗不需要間諜嗎?我可以當間諜的!”娜塔莎說著說著又跪了下來,不顧遍體鱗傷靠著膝蓋爬到王阿貴身前痛哭流涕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