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時,上帝看不得我好過,就在我身體裏放了一種東西……你知道它是什麼嗎?嗬,它是鬼,一種叫‘錢鬼’的東西……
——錢虔虔
幽暗的辦公室裏,寬大氣派的紅木辦公桌上堆滿如小山般高的文件,文件背後是一張線條剛硬的臉龐。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狀似慵懶地倚在牛皮辦公椅上,那雙冰冷殘酷的眸子卻如惡魔般盯著辦公桌前垂頭請罪的男人。
“你們是在哪兒把她跟失的?”低沉的嗓音,遙遠而冰冷,仿佛來自地獄。
“海角鎮。”垂頭的男子一臉惶恐,聲音裏有著明顯的顫意。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眼簾低垂,略一思索,然後毫無感情地開口:“她跑不遠的,在海角鎮周圍的城市好好找找。”
“是。”垂頭的男子恭敬地回答。
“盡快給我把她找回來,這回若再讓她逃了,你就準備幫你的家人收屍吧!”殘忍狠毒的話言,冷冽得沒有一絲感情。
垂頭的男子身軀明顯一僵,然後咬著牙狠狠地點頭:“屬下明白!”
“出去吧!下次再有相同的情況,你就等著接收你老婆的手!”幽暗的光線裏,隱約可見那雙灰暗的眸裏閃爍著狂野殘忍的噬血光芒。
初冬的清晨,天還沒亮透,灰蒙蒙的大街上白霧彌漫。
還早,路上行人稀少,長長的大街盡頭有一排高聳的葵樹,那上麵的枝葉早已經不起冬
風和寒流的肆虐,泛著黃的樹葉已經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在這些樹下,擺著幾個正在做早點生意的攤子,熱烘烘的煤爐上蒸氣滾滾。那一股股
誘人的麵包香氣彌散在清冷的空氣中,和著清晨時分獨有的清新芬芳飄滿了整個大街。
燒餅攤前,一個高中生打扮的女生站在一個賣燒餅的攤子前,目光溫順地看著在她麵前正埋頭使勁揉麵粉的中年男人,禮貌地問:“大叔,你的燒餅怎麼賣?”
中年男子停下揉麵粉的動作,抬頭看向問話的女生。他黝黑的臉上有著一道清晰的傷疤,這條長長的疤痕斜劃過半張左臉,在下顎上又生硬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條肥大的蜈蚣趴在他的左頰上,觸目驚心,看起來比夜半索魂的夜叉更加恐怖。
“一元一個。”中年男子不但長得令人畏懼三分,連聲音也是低沉沙啞的讓人聽而生畏。
女生驚恐地瞪大眼,倒抽了一口冷氣。
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女生,心想,應該是被他的臉嚇著了吧?
輕歎了聲,中年男子無奈地苦笑,小孩子見到他這張臉就會哭,年輕人看了直喚他作黑社會大佬,老人見著會連呼白天撞鬼,膽子小點的會嚇得當場口吐泡沫暈過去。他都不記得被他這張臉嚇著的人有多少了,這女生的表現已算是勇敢了。輕歎口氣,他剛想說“抱歉”,卻見那個女生皺眉說——
“好貴哦!”
好貴?中年男子訝異地挑眉,此刻才注意到女生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倒是那雙星眸寫滿心痛,雙手正緊張兮兮地捂住得針織毛衣的口袋,似乎放在裏頭的是什麼稀世珍寶。事實上,裏頭的也許隻是一兩張零錢。
“大叔,燒餅1元5個賣給我好不?”女生望著中年男子,眨巴著水波盈盈的大眼,顯然想用眼中楚楚可憐的神色打動中年男子。
“小姐,你的錢帶不夠嗎?”
女生老實地搖頭。
“小姐,燒餅的市場價是2元一個,我已經賣便宜了,而且我這種小生意是不能議價的,我想小姐也清楚。”這話,中年男子的本意是誠懇的,但從他的口中傳出來,卻顯得冰冷低沉。
女生眨眼,長長翹翹的羽睫在半透明的白霧中像蝶翅般輕顫了一下,然後她可憐兮兮地對中年男
子說:“大叔,你看我大清早的,為了買這麼幾個燒餅走這麼遠的路趕來,你就不能便宜點賣給我麼?你看看我這張精致的臉蛋,都讓這冷冽的晨風吹得刹白刹白的了,好可憐耶!”顯然女生采用的是哀兵政策,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可惜這位燒餅大叔似乎不怎麼愛吃這套。
“小姐,我以為我剛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的價錢相較市麵價已經便宜一半了,不可能再便宜了。”中年男子耐心解釋,左頰上那道深刻的疤痕隨著他說話而張牙舞爪地弓身,像是不停在蠕動地蜈蚣,顯得猙獰恐怖。
女生凝視著中年男子,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神色,像是沒看到中年男子臉上的缺陷。片刻,她眼瞼低垂,眼中掠過一抹惱意,再抬眸,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不滿,“你確定?”語氣有些淡漠,沒有了剛才的可憐兮兮。
中年男子毫不猶豫地點頭。雖然他不在乎這幾元錢,但總不能做陪本生意吧,要讓女兒知道了,他會挨罵的。
女生不再糾纏,繞過用來揉麵粉的木桌,走到中年男子麵前,仰著一張乖巧的臉對他招手,連聲音也恢複了一開始的溫婉有禮:“大叔,你彎下腰好嗎?我有些悄悄話要跟你說。”
中年男子不疑有它,爽快地彎下腰。
女生走得更近些,雙手勾著中年男子的脖子,薔薇般嬌嫩的唇貼近中年男子的耳朵,吐氣如蘭:“我都可憐兮兮的說了這麼大一堆,你這頭鐵石心腸的豬卻不為所動,你說我是不是該給你一些教訓?”
如櫻般嬌嫩的雙唇悄悄地勾起一抹邪笑,中年男子有所警覺時,女生的膝蓋已經用力地撞上中年男子的下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