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剛替著那韓茗雪,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就見大夫背著藥箱,被兩個丫鬟引著,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紅拂忙得垂下帷帳,那大夫便已在繡墩上坐定。從藥箱裏翻出一根紅線,囑咐紅拂繞在床上,韓茗雪的手腕上。又命了所有人離開,自己則將一隻手輕搭在線上,良久,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
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見他從內室,緩緩地走了出來。
紅拂忙得迎上前去,急切地問道:“大夫,病人如今怎麼樣了?”
就見大夫,長長地歎了口氣,“唉,這秋季的池水,本就是冰涼刺骨的。這姑娘又行著月事,如今更是寒氣入骨。麻煩嘍!”
紅拂聽了,趕忙扯住大夫,囑托道:“大夫,還請您一定要盡力醫治!”
這大夫沉沉地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地,拂開了紅拂扯著他的手,“這是自然!隻是,如今,若是要診治這位姑娘,所需的程序,可是十分繁複,中間又不得有絲毫差錯。”
紅拂忙又急急地答道:“大夫您隻管操作,我們不怕麻煩!”
就看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姑娘,此刻身上的寒氣,已深達骨髓。若要根治,唯有除去罩衣,泡入藥湯中,熏蒸個三日三夜。其間,每隔一炷香的功夫,便要用銀針自下而上地,從背後紮一處穴位。”
那紅拂聽得瞠目結舌,驀地住了口:且不說這三日三夜,泡在湯藥房內,單是濕氣,就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每隔一炷香,又要用銀針紮各處穴位,必定要求施針者具有堅定的意誌,不可有片刻懈怠。一日一夜,尚且好說。而如今卻要三日三夜,對於她一個隻懂得吟詩作賦,取悅男人的弱女子來說,的確是件難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根本就不懂醫術,不會針灸。
這樣想著,紅拂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一旁的兩個丫頭,聽了方才那大夫所言,也是宛如木雞般地,呆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正遲疑著,不知如何是好。就見段霽夜,急急地走進了院子。
見了圍在門口的眾人,段霽夜又環視了幾人一番,看大家都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紅拂連同兩個丫頭,都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大夫就先開了口:“這位姑娘,如今寒氣入骨。需去除罩衣,泡在湯藥裏,熏蒸個三日三夜。且每隔一炷香,就要有人用銀針,從背後紮一處穴位。”
段霽夜隻沉思了片刻,便點了點頭,衝大夫說道:“您盡管去準備吧。”
在場眾人,都呆愣一陣。才見那大夫,將手一提,興衝衝地便疾步出了院子。
那邊段霽夜,已是一個轉身,大踏步地進了內室。撩開帷帳,將韓茗雪從床上,攬入懷中。直起身來,便徑直朝門外走去。
門口的紅拂、雲鬢、燕雙,都急急地迎上前來,卻也未言隻語,隻是靜靜地快步跟在身後。
就見得段霽夜,懷抱著韓茗雪,進了第一間院子。
屋子裏擺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藥罐。轉過屏風,大夫已在內室,準備好了藥桶,倒了湯藥進去。見段霽夜進來,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段霽夜,便將韓茗雪擱在一旁的床榻上。抬手又要去解她的衣扣,兩個丫鬟又攔了下來。
“公子,不妥,不妥。您還是先在外麵候著吧。”說著,便推搡著段霽夜出去。
段霽夜無奈地笑笑,點了點頭。邁著步子出了門,定定地站在石階上,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