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怨離殤(1 / 2)

我在窗外陣陣的鳥語聲中,醒了過來。

依舊是桃紅色的緞麵,嫩黃的床幃,一切都是那麼寧靜而美好。

而想來雲鬢同燕雙這兩個丫頭,便還在熟睡吧?竟是也沒有催我早起用膳。

掀了被子就要翻身下了床去,卻見雙手掌心皆是被血染得鮮紅。

腥甜的氣息,還若有若無地飄蕩在半空,傳入鼻間。不由得吃了一驚,呆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緊蹙著眉頭。

恰在這時,燕雙丫鬟提著裙裾,急急忙忙地從偏房裏,跑了進來。

“姑娘,姑娘,雲鬢在您這兒嗎?”

茫然地抬起頭來,“我方才剛醒過來。雲鬢,她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的嗎?”

燕雙也焦躁地搖了搖頭,急切道:“昨兒個天夜裏起夜時,就沒有看到她。以為在您這兒,也不好打擾。如今……她一個人,會去哪兒呢?”

思索有頃,開口問道:“你可知道,她有什麼經常會去的地方?近來可有什麼心事?或者,尚未完成的事務?”

垂眸思考片刻,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啊!”

長歎一聲,套上繡鞋就要出了門去。恰迎上段霽夜進門來。

“這一大早的,又要到哪兒去?”

心裏著急,自然也不會仔細作答。隻回了句,“雲鬢不見了。”便急急地朝門外走去。

卻被段霽夜一把攔住。上上下下地將我打量了一番,目光驀地在腳底兒的繡鞋上頓住,沉著聲來,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一時被問得莫名其妙,瞪大了一雙眼睛來,驚愣道:“昨天夜裏……不就應該在房裏睡覺嗎?”

段霽夜卻又是搖了搖頭,指著我那一雙繡鞋來,緩緩說道:“你自己看看,你鞋底兒上沾染的這些泥沙,像是我們段府裏來的嗎?還是,昨日遊玩歸來染上的?”

目光一轉,又緩緩地接道,“可這泥沙,分明還是新鮮的。想來,定是剛回府上不久。”

抬眸迎上我一雙驚訝的目光,笑道:“那麼,我就想問,你昨晚到底是去哪兒了?”

緊咬著下唇,思索道:按理說,我當是沒有夢遊的習慣的,那麼……對了!昨兒夜裏的那隻黑貓!這麼說來,雲鬢很有可能也牽涉其中!

這樣想著,忙得抬起頭來,凝視著段霽夜,問道:“你可能認出,這是哪裏的泥沙?”

就見段霽夜稍作沉吟,便答道:“這泥土倒是隨處可見,然這沙石,卻並不尋常。”

略瞟一眼我專注的表情,“若說出處,就唯有這西郊河畔了……”

話未言盡,我已急急地奔出門去。

迎麵撞上端著麵盆,方才轉出遊廊的紅拂來。不及問候,便又轉頭朝門外奔去。

倒是她,忙得攔住了緊隨身後奔出的燕雙,問道:“怎麼回事?”

燕雙一雙眼睛急得通紅,隨口答了句:“雲鬢不見了。”便抬手撥開麵前的紅拂,急追著韓茗雪而去。

紅拂見狀,也是心頭一驚。隨手將麵盆擱在了石階上,就轉身跟著燕雙離去。

如此,段霽夜、紅拂、燕雙三個人,一路緊隨著韓茗雪,片刻不歇地奔至了西郊河畔。

清早的河道,並無喧囂人跡,甚是淒清。幾個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卻也並不見有何異樣。

略顯失落地就要打道回府,韓茗雪卻在岸邊垂柳樹下,尋見一隻瑪瑙手鏈。

她認得它,正是雲鬢手上的那一條紅豔。再望一眼麵前打著旋兒,緩緩流走的潺潺河水,心中不由得不安起來。

一時間,昨兒夜裏的種種恐怖景象,一股腦兒地,紛紛湧上腦海。

黝黑伸長的手爪、猙獰難辨的麵龐、慘烈萬分的哀嚎,以及河麵上泛起的陣陣詭異波瀾,與棺中男子陰惻的笑聲……這一切,都如電影片段般地,在韓茗雪的腦海中,似慢鏡頭一樣地回放。

終是“啊”地一聲長嘯,緊抱著額頭,驚紅了眼眶。

在場眾人皆是愕然一驚,就要衝上前去,伸手扶住此刻搖搖晃晃的韓茗雪。卻見她身手靈敏地迅速移至河岸邊,用手刨下一方五寸大小的深坑。

左手隨意在右手掌心上一劃,竟是一道橫跨掌心的傷口,一時間,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