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一事令尋尋並不敢讓母親知道,怕說多錯多,索性垂了眸沒搭理。令母遂以為說到了點子上,開始絮叨起來,“夫妻之間鬧矛盾不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再說又有孩子了,有什麼都看著孩子麵上算了吧。少旭對你也挺好的,就你這個脾氣,也虧他受得了你。”
再次聽到這種話令尋尋終是壓不住火氣了,轉頭瞪向母親,“是啊,我脾氣不好,那你找脾氣好的那個回來啊。”
被令尋尋這一衝,令母臉上就顯出了悲哀之色。令尋尋見狀也覺得自己過分,可終究是拉不下臉來道歉,背了包轉自出了門。
自家那輛小車行駛證過期被暫扣後令尋尋暫時還沒時間精力去搞這事,出入全靠公共交通,甚至因為暫且沒有收入,連出租車都不太舍得打。地鐵公交三班倒後,她終是回了家。
原本是她和女兒還有施少旭的三口之家。
現如今迎接她的隻有撲麵的涼意和滿是寂寥的黑暗,令尋尋突然就有些受不了,眼淚不自覺砸了下來。
“佩佩,佩佩,我好想你。”她呢喃著跌坐在玄關處的地板上,放聲痛哭。
這不僅是女兒施雅安的小名,也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令佩佩。
她是和令尋尋相差五分鍾的雙胞胎姐姐,令家爸媽並不和大多數的父母那樣無趣,沒有讓雙胞胎穿一樣的衣服。所以自小她們兩個就很容易被分辨,乖巧溫柔的是令佩佩,淘氣聰明的是令尋尋。
和姐姐比起來,令尋尋小時候就是個熊孩子,父母一不注意就上房揭瓦鬥雞遛狗的幹壞事。五個手指伸出來都有長短,即使同是親生令尋尋總覺得父母那時候更偏心懂事聽話的姐姐。所以如果當年沒有發生令佩佩的走失事件,她大概也不會被父母如此寵愛著。
那麼她的人生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
雅安不會被帶走,施少旭也不會提出離婚。
半夜,令尋尋再度自噩夢中驚醒。
夢裏的小女孩,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還是走失的姐姐。轉頭摸了床頭櫃的手機,看到上頭顯示施少旭發了離婚協議書到她的郵箱。索性睡不著,她起床開了電腦,瀏覽過郵件內容後再度想要給他打電話。
對於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她並沒有過多關注,隻是想要女兒。
這回電話竟意外通了,施少旭的聲音在暗夜裏帶了絲慵懶的睡意,“喂。”
她忍著哽咽道:“除了女兒,我什麼都不要。”
那端施少旭仿似瞬間清醒過來,清了嗓子後冷道:“你到時候可以自己向法庭申請,看看到底是不是會被支持。”
“我找到工作了。”這是她自以為是的殺手鐧。
施少旭發出了嘲諷的笑聲,“但是你行駛證過期連被扣押的車子都無力去提回,以這樣的經濟實力你覺得你養的起女兒嗎?”
“所以你處心積慮,忽悠我爸媽去買那個什麼基金產品,刻意沒有提醒我行駛證的事情設計害我。施少旭,你我結婚七年,你就這麼恨透了我?”令尋尋越覺心傷難抑,略略帶了哭腔。
話落,那邊施少旭就把電話掛了,之後再打就又轉入了語音信箱。令尋尋埋首膝間,在這夜深人靜之際撐不住再度落淚。她滿心付出為了這個家庭轉頭卻叫人棄如敝履,再是堅強也總是有脆弱不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