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特殊的慘白光線下,整個車內空間顯得壓抑而詭譎。令尋尋突然更改了座椅位置導致了成厲失去平衡摔了下去,結果並不是多麼喜聞樂見。因為他整個人是從主駕位那邊斜過去的,這麼一摔下去大腿位置撞在了正副座位中間變速箱上的置物格。
疼痛之下他手肘還不慎觸到了汽車鳴笛位置,引來大廈停車場裏的保安人員,關切詢問。畫麵是不可描述的,實際卻是無言以對的。
送走了保安人員,令尋尋也將成厲的手機找了出來遞過去,略有些尷尬的道歉。
他雖然拉著個便秘臉倒破天荒沒再毒舌,隻嫌棄得望了她一眼。
兩人最後到晚宴現場的時候已近八點,並不是之前令尋尋想過的那種大型商務宴會場地。不過數十人的小場地,並沒有特別大的排場。
成厲帶著她進去後,客套寒暄交流。遇上明顯年長的或者有合作生意的,他的態度就是工作中常見的禮貌矜持;還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女過來的打招呼,他的表現就和私下裏麵對令尋尋時差不多,話裏話外也並不怎麼在意。
對於這幅變臉絕技,令尋尋也早就習慣並不驚訝。反正大多數時間她隻需要挽著他的手臂,賠笑就行。不過轉了兩圈,小老板突然提了要求,“去給我拿些水來,我渴了。”
令尋尋不疑有他,點著頭走了。
前腳這邊剛走,後頭穀子祺等人就端著不懷好意的笑到了。
穀子祺看到他身邊的令尋尋先時還錯當成了是成厲相親認識的惠一萱,當即丟下身邊的美女,顛顛迎過來準備調侃一番,隻可惜成厲眼尖,早一步打發走了令尋尋。他不由一臉遺憾,“呦,厲少。好巧,你居然今天也在,怎麼不讓我見見萱萱小嫂子呢?”
“邊去,別亂七八糟的瞎叫。”成厲白了他一眼,言簡意賅的糾正,“她不是惠一萱。”
穀子祺聽著就來了勁頭,“我去,不是惠一萱,那這什麼人啊?”
“女人啊。”成厲敷衍。
穀子祺斜睨了一眼,“廢話,你當我瞎啊。難不成還能是變性的人妖?”
“說話也不積點德。”
“我就說有情況啊,居然是從你小子這嘴裏說要口上積德,這天上莫不是要下紅雨了吧。”
穀子祺話落,沒等到成厲應聲。跟著好奇的看向他,見他正望著冷餐台的方向看著什麼。穀子祺便也跟著看了兩眼,除了取用餐點的人和攀談的幾人外並沒有特殊風景。
他一時遲疑起來,問到:“你看什麼呢?”
在他問過這句話後成厲並沒有回應的意思。
這邊成厲和穀子祺的對話陷入冰點,那邊冷餐台前,令尋尋雖然開始過去是抱著要尋水給成厲解渴的目的,但後頭看到食物發覺自己饑腸轆轆就打算吃點東西墊墊。
沒想到這邊自助餐水準不錯,令尋尋吃了兩口就忘了初始念頭,心下忖度著要吃飽了才肯挪步。
結果吃了半截意外看見惠一往,他本是過來拿酒水的,發覺她被自己出現的情況嚇噎住了,惠一往忙忙找了杯水給她。待她咽下那口糕點,他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幸好你沒事,不然我罪過就大了。”
聽著惠一往半是玩笑半是正經的言論,令尋尋也道:“不,是我心虛,不想讓你看見我的飯桶本質。”
“吃得多挺好的,身體健康。”話落,惠一往覺得這話有歧義,忙忙得想要解釋,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調調,“哎,我不是說你胖啊。”
“無所謂了,胖瘦都是命裏注定的。” 令尋尋苦笑。
聽著她這口氣,惠一往略覺好笑的挑眉,“看起來你這是認命了?”
他相當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令尋尋莫名想起了眼下的現實,和施少旭糟糕的婚姻,以及不知何處的女兒。心頭的明朗瞬間被煩悶取代,她歎了口氣,無限落寞道:“不然呢?”
惠一往也察覺到了令尋尋這番突然的情緒轉變,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令尋尋現下的情緒已經落到了穀底,深吸了口氣,她強自笑著想要掩飾,“當然不是,你沒有說錯什麼,不存在的。而且事實就是事實,並不會因此改變或者有轉圜的餘地。”
話雖如此,但惠一往還是覺得自己有問題,緩了緩道:“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請一定告訴我。”
“現在就有。”她略笑了笑。
“什麼?”
“你可以陪我幹一杯。”令尋尋朝他舉起了麵前的空酒杯,惠一往頓了頓,招了在旁側走過的侍應生。自他托盤裏端了杯幾乎沒有度數的果酒想要遞給令尋尋,結果她卻徑自端起了其中兩杯紅酒。
惠一往想要接過其中一杯,她卻避開了,隨後分別與他手裏那杯果酒碰了碰後都自喝了。惠一往被這情況驚到了,下意識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少喝點。”
“沒關係,就這麼點我還醉不了。”令尋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