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成厲這聲滿含深意的話,原本埋頭當鴕鳥的令尋尋當即就克製不住了,“成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他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帶著幾許挑釁的奚落。
迎著他的神色,令尋尋眼裏逐漸泛起了水霧,而後她突然放開了惠一往,掉轉頭就往宴會廳外走去。
“尋尋。”惠一往看她幾步走的踉蹌,還想追過去扶。結果還沒趕到她身邊,就看到令尋尋脫下了鞋子,然後頭都沒回拔腿往外跑。其實從婚變開始,接二連三的事情早將她壓迫到了極致。父親的病,母親的誤會,女兒的事情,樁樁件件積在心間,她的委屈她的無措統統都在今晚這個特殊的時候化作負麵情緒傾瀉而出。
她沒法控製也不想再控製,在這個星級酒店放飛了自己。赤足踏在大理石冰涼的地磚上,;令尋尋狂奔而過,身邊偶爾有路人經過都被嚇住了。連同惠一往也看到她這仿似魂穿的行徑後怔在了原地。
反是本來在他身後站著的成厲越過他追了過去。
男女體力速度都是不能相較量的,令尋尋自然也是跑不過成厲的,特別是在她漫無目的一通亂跑最後迎麵靠到死角之後。
“你別過來。”她轉了頭,貼在牆角看著離自己不過兩三米遠的成厲。這麼一通變速奔跑下來,她喘得整個肺都要炸了,但是對麵那青年卻麵不改色,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出紊亂,略略揚了下巴站在那裏,嘲諷道:“就你這體力還玩你追我趕的遊戲,幼稚的到底是誰啊?”
“是,我是幼稚。”令尋尋貼著牆麵邊喘邊道:“幼稚到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結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罷了。所以這樣的我,你到底喜歡什麼?難道就喜歡看我受不了發瘋嗎?”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咆哮了,“對你而言大概是很新鮮的一件事,但是你想玩你要玩為什麼不去找那些小姑娘呢?我真的不是個適合的遊戲對象。我有女兒,我大齡失婚,我爸爸有病,我家庭負擔不輕。你就是什麼都沒有,但是也有錢,所以你能不能放過我?成厲,我需要這份工作,我要這份優渥的薪水。我……”
話未說完,她因哽咽而嗆咳起來,最後索性順著牆壁滑坐了下去。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她環抱自己埋首膝間不斷發顫的身影,成厲眼裏浮起了幾許異色。而後,他慢慢走近她,在她身側蹲下。令尋尋的身體有個下意識的閃避動作,但他還是強行將她攬到了懷裏。下巴靠在她肩側,輕道:“我知道,你害怕。覺得我對你所有的表達都是出自遊戲心態,你說我鬧,說我幼稚。可是為什麼你卻不考慮自己呢?真的幼稚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確實,誠如令尋尋所言。他什麼都不缺,所以也不排除一開始他對她示好確實是帶著幾分新鮮感的尋刺激行徑,畢竟因為她的年紀和身份與他身邊接觸的女孩子都不同。甚至,還因為一開始誤會令尋尋的身份那樣刻意的針對,他心下藏著的那份愧疚。
但在後頭的日積月累之下這份複雜的感情慢慢就沉澱下來了,他能清楚的感知,他喜歡她。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外在無關,是男女間最自然的那份動情。
他無數次的表達,她卻無數次的不信。
事實上,那是源自於她本能的不自信。
“令尋尋,其實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優秀。”感覺到懷裏原本僵硬的人因他這句話略有些鬆動,他稍稍鬆開了些懷抱,垂眸看她。她眼中淚意未消,遲疑而震驚得將他望著。他抬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難得笑的溫柔,接道:“請相信我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追求刺激,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坦誠。我也並不介意你的身份年齡,因為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追求這些外在的條件的。隻要自己足夠優秀,值得任何人的愛慕。所以,你不需去考慮那些東西,你隻要問問自己的本心,是不是真的隻是純粹的不喜歡我這樣的人,無關那些身份地位的東西。”
頓了頓,他就自她身邊退開,與她一道並肩貼牆席地而坐,不無落寞的自嘲了句,“放心,即使你的答案不和我意我也會以人格擔保,不會用任何強迫手段針對你。雖然你大概不信我的人格。”
令尋尋眼角猶帶淚痕,怔怔的側眸看向在自己身側坐下的成厲。
青年略略仰了頭,走道間的燈光斜斜落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變化的光影。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轉眸看過來,挑起一抹輕佻的笑來,“小姐姐,我好看嗎?”
她臉上微紅,點了點頭。他整個人跟著往她的方向側轉了過來,輕道:“那麼,閉上眼大膽告訴我你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