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西北地區雪量小得可憐、幹冷異常,葉嬰落幾天來總是在懷念北國白雪皚皚的景象。
她偶爾打開手機,看到了葉承先發來的數十條消息,他發給葉嬰落一張和李仲秋的合影,他前天已經邀請李仲秋一同回了台海,他讓女兒放心,說李仲秋最終放棄了繼續挖山,以後會定居台海,老哥倆互相作伴總有個照應。
葉承先隻字未提女兒並非他親生的話題,葉嬰落明白,這位養育了她二十多年的老父親一直在盼著她回去。她心情特別低落,她不敢見到父親,畢竟“荀教授”也曾參與過當年小高橋的實驗,她實際上正是由這位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創造”出來的生命。
葉嬰落過去是個無憂無愁、高冷的富家小姐,然而近來她卻變得憂鬱起來:她與之相依為命二十餘載的父親並非生父;而她的來曆卻是“元嬰計劃”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怪胎,那“經期生物電”的異能找到了根源,她的人生卻從此沒有了根。
她現在誰也不想見,因為她害怕知情人會用看怪物的眼光來瞧她。這一道心理障礙實難逾越,然而張湛發來的消息卻令她拋卻了和麵子、偏見有關的所有想法:
小可潛下了不凍泉後已經過去了四天,他一直沒再浮出水麵——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是小可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若沒有小可揭開“元嬰計劃”的始末;或許葉承先一輩子都不會說出真相。葉嬰落和小可相識於她一次酒後大醉;而她卻沒能參與小可臨行前的最後一場酒宴。她和小可之間沒有情愛可言,但是他在葉嬰落心裏的份量卻出奇的高,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小可失蹤如此緊張。
所以她決定立即回界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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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界湖城車站等待通往漁村的中巴時,葉嬰落卻被一個半大男孩兒纏上了。她自小就對異性的糾纏麻木了,自有一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手段。
然而這小子臉皮之厚卻令人發指,對方圍著她左三圈、右四圈的轉得她頭直暈,盯著她看了好半天之後男孩兒竟然提出了一個很無理的要求:“美女,我可以給你把脈嗎?”
“你不如說要看手相好了!”葉嬰落回答的很不客氣:“把脈這招早過時了,小弟弟!”
男孩兒大概十三、四歲,用時下流行的“小鮮肉”這個詞來形容他非常恰當。
他是個很執著的人,被葉嬰落數落了兩句之後仍然沒有放棄為她搭脈的打算。葉嬰落被他氣得苦笑不已,她並不煩他,而且葉嬰落並不認為這個半大孩子會對她造成何種威脅,她反而擔心自己會無意間傷到他。她在悶熱的候車室裏還戴著厚厚的絕緣手套,因為她月事來了,她身上有電。
男孩兒湊到她身邊和她擠得很近,他拚命捋開她的袖子,在葉嬰落輕微的掙紮中他搶下了她的手套,葉嬰落並不想傷人,但是她認為給這個將來或許會變成大色狼的帥氣小色鬼一點小小的懲戒,或許會對他的成長大有裨益。
她壞笑著搖了搖頭放棄抵抗,不過她的表情很快就僵住了,她睜大雙眼盯著對方,男孩兒的表情和反應都很平淡,他用左掌握住了她的左手,另一隻手的三根手指已經搭上了她的左腕——他並沒有被電能所傷。
葉嬰落非常驚奇,她心想難道自己的“經期生物電”異能不藥而愈了?她試探的用右手摸了一下長排座椅上的金屬扶手,一道電火花閃過,同排的數名旅客全都在驚叫中彈了起來。
葉嬰落拉著男孩兒躲到無人處,她驚異的再次瞧了瞧對方,那眉清目秀的稚嫩麵龐上長久的鎖定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此子看似人畜無害,然而他笑得越天真,葉嬰落心裏就越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