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青衣幫的副幫主,江湖人稱地閻羅的仇霜,今晚就讓你仇霜,我還讓你仇死。天將破曉,霜將覆地,正是你死之時。放心,你死不瞑目,我會讓青衣幫的人明白的,我會讓他們去找真正的凶手的。”那聲音近似狂妄地道。
地閻羅仇霜還沒死,可他已把仇霜看成了死人。江湖中有幾人有這樣的把握,又有幾人敢用這樣的口氣和仇霜說話?他雖隻青衣幫一副幫主,可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絕非浪得虛名。
他聽著那人的聲音,仿佛自己也到了遙遠的天邊。他能感覺到空氣在窒息,迫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望著突然變得黒寂的天空,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那人還沒來到他 的身前,可他想到了徐孟琴,想到了那個右手一揚便使人殞命的嬌柔女子。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斥著他的眼睛,他的腦海。可他不相信這便是徐孟琴,徐 孟琴臨走時的幾句話,讓他明白了一個冷若冰霜的江湖殺手的寂寞。她並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能放棄月魔宮宮主那樣的位置,她絕不會輕易殺掉一個與之無關 的人。她不會因為飄血劍譜而殺人,也不會因為趙義季的長子而殺掉他。可他站在橋中央,想不出一個要殺掉他的人不是徐孟琴的理由。那聲音柔美,婉轉動人,那 聲音低沉,而又充滿間的喁喁私語,那聲音就像天籟之音,令人魂牽夢繞。
可她,畢竟會要了自己的命。
仇霜心想,能死在徐孟琴手裏,或許是種幸福?
他絕望地望著死灰色的天,望著即將別離的一切,心在抽搐。
遠處的楓林,斷橋,鱗次櫛比的屋宇,都在幽幽的抽泣,為他的不幸,為他的悲哀,為他的落魄。他本可以像小鎮上的黎民一樣,躲在角落裏聽著刀光劍影傳來的兵刃交接聲,聽著恐怖的打鬥聲,可他們隻是匆匆的看客。
仇霜望著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微風拂來,鼻邊閃過一陣陣血的腥臭味道。他暗想,下一刻傳到別人鼻子裏的味道也該是這樣的味道吧!
笑聲從橋的那邊傳來,像水的流淌聲經久不息,像優美的旋律沁人心脾,可仇霜沒有感到絲毫的快感,隻覺得那股濃烈的殺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他並沒有見到 那個狂妄得舉手投足都能殺了他的人,淒迷的古橋,橫跨在險山之上,他不會看不清來人的身影。可他真的什麼也沒看見,他並不希望連敵人也沒看清就這樣死去, 他苦苦掙紮著。
但聽一聲輕微的聲響,那人出現了,一襲白衣,輕悠的飄到橋的一端。
仇霜不禁道:“充滿殺氣的你更加美豔動人。”
他看到了來人的臉,看到了她絕世的麵容,看到了他溫婉柔情的瞬間蒸騰的殺氣,看到了她美目顰動間的些許憐憫。
她沒有說話,右手輕揚,仇霜見到了飛針,見到了徐孟琴的梅花針,他還來不及哼上一聲,靈魂已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