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睡夢見青陽竹君轉過臉去,忸怩得有些害躁,不便追問,隻得站在風口,望著遠處白皙的天。
他不懂男女之間的情事,更不懂青陽竹君此時的心情。青陽竹君的嬌羞和她的喜悅,他永遠也不懂。一個寂寞的女子的心事,他永遠也不懂。就連趙五嶽,慣弄風月,也不懂她的心事。她的笛音,訴說的故事,沒有人能真正明白。但找到趙五嶽這樣的知己,她已心滿意足。
青陽竹君出了一回神,幽幽的道:“夢兒,公子還交給了你什麼?”
王睡夢睜大雙眼,想起趙五嶽所說的話,忙道:“沒有什麼了。”
青陽竹君微微一笑,歎道:“你連姐姐也騙,姐姐知道他還交給你東西了。神醫汪洋在他的身上把弄了一番,沒有找到想要的,不願出手救公子,公子一定把東西轉交給你了。”
王睡夢點點頭道:“公子交給我一張牛皮,還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青陽竹君忙追問道:“那牛皮呢?”
王睡夢伸出右手,使勁的在懷裏抓了一把,將牛皮掏出,遞給青陽竹君道:“姐姐,你看。”
青陽竹君接在手裏,雙眼垂淚道:“飄血劍法。夢兒,你是否記住了上麵的劍法要訣?”
王睡夢點了點頭,輕聲道:“大哥哥病重的時候,讓我記住它。”
青陽竹君歎了口氣道:“這就對了,我看這張牛皮,不能留在世上。夢兒,你既記得劍法要訣,難道一招都使不出來?”
王睡夢不解地道:“上麵所說的,我一句也不懂。大哥哥交給我的時候,我隻看見上麵有好多人在跳。他說是字,可我一個也不認識。”
青陽竹君仔細看了劍法要訣一眼,所記載的也不過各門各派都有的劍法,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王睡夢既能看出劍譜上的字在跳躍,形成人狀,那他大概是個練武奇才。我若叫他把劍譜毀去,豈不是斷送了一個後起之秀。
青陽竹君的手指微微一動,不禁顫抖起來,她低聲道:“夢兒,這張牛皮,你好好揣在身上,不要再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我,還有你的大哥哥,也不要再告訴他。你拿著劍譜,去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現在就走。”
王睡夢大駭,淒聲道:“姐姐,我不能走,大哥哥還需要照顧。他現在不能走動,就連汪洋,也不一定能治好他的病。你就讓我留下來吧,姐姐。姐姐,我還要和你學吹曲呢。”
青陽竹君見他伸手搖著自己的身子,半晌委決不下。要是讓王睡夢此時離去,汪洋必疑。他雖來此替趙五嶽治病,說不定也是為了飄血劍譜而來,正好飄血劍和劍譜都在這裏,他要是以此要挾,那就更加不妙了。
遂低聲道:“夢兒,你先留下,等找到好的機會,你再離開。但要記住剛才我對你所說的話,決不能再在任何人麵前泄露飄血劍譜的秘密。”
王睡夢點頭道:“姐姐放心,我絕不會將劍譜泄露給人知道的。”
青陽竹君又伸手撫摸著王睡夢的頭,心想他既是趙五嶽親手將劍譜交給他的,那必有趙五嶽的用意。我不能輕易違背五嶽的意思,看這小乞丐,也怪可憐的。以後我們三人相依為命,那該多好。
青陽竹君又發了一回呆,忽聽一聲慘叫。她慌忙奔進石洞,見神醫汪洋,披頭散發,毫無人樣。青陽竹君忙在汪洋眼前晃了晃,嬌聲叫道:“神醫,神醫,你怎麼了?”
她又朝石榻上的趙五嶽望了一眼,見他坐起身,雙腿盤膝,正自運功療傷。青陽竹君叫不醒神醫汪洋,心裏著急道:“這可怎麼辦?”
王睡夢走到青陽竹君身邊道:“姐姐,你不用擔心,他們沒事。痞子叔叔曾說過,盤膝而坐,不能擾亂心神,我們還是走開為好。”
青陽竹君焦急的朝兩人望了一眼,轉身走出洞外。
神醫汪洋本是她用笛音帶來的,他曾欠青陽竹君養父的一條命。青陽竹君用笛音召喚他,也不過讓他來報恩。想不到神醫汪洋竟說話算話,毫不反悔。他救了趙五嶽的性命,卻把自己弄得像現在這樣子,無論說啥,她也有些過意不去。
青陽竹君走到洞外的懸崖,望著厚厚的積雪,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難道上天真的安排他們如此相見,注定了今生的廝守?難道這場雪,是特意為趙五嶽而下,是特意保住他的性命,讓自己不再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