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竹君又朝場中掃了一眼,見眾高手都緊握樂器,以備不測。要是有人真的下死手,暗器一出,說不定便打到場中的任何一人。青陽竹君見眾人防備,自己也隻得暗暗盯著台上的比鬥。
青陽竹君但見蒙麵白衣書生手一揚,朝青衣人柳一飛抱拳道:“柳大俠,請。”
柳一飛抱拳還禮,冷笑一聲,將長笛一舞,吹出笛音來。青陽竹君但聽笛音如怨如訴,難聽之極。像是孤舟泣婦,又像落隊的小鳥,令人一聽便生悲涼之感。但武林中的吹笛高手,都將內力灌注笛音之中,非在內功上一較高下不可。若單憑音律,是難較高下的。
青陽竹君知道這點,這也是寧氏七君子借刀殺人之處。公然說出那樣的話,分明就是將她置於死地。青陽竹君望著遠處樹上的積雪,又望望天空還飛著的雪花。三年 了,又降下這麼大的瑞雪。三年前為趙五嶽而降,三年後卻為自己而降。青陽竹君長吸了一口氣,但聽錚的一聲輕響,蒙麵白衣書生的暗器,從長笛中飛出,打向柳 一飛。柳一飛似覺察到有變,暴喝一聲,身子幾晃,淩空起舞。
白衣蒙麵書生見他馳起,也不示弱,怒吼一聲,腳尖點地,長笛一飄,隨即悠揚婉轉的笛音吹出。青陽竹君心裏暗暗地道:“兩人使的套路,都相差無二。要想在暗器上勝出,也是很難。不知兩人會以何種方式取勝。”
正想著,抖見柳一飛回身一貓,大喝一聲道:“柳絮飄飛。”
青陽竹君一聽柳絮飄飛,不由得怔怔的望著柳一飛。這一招柳絮飄飛,乃是他將空中飛舞的雪,凝聚到一起,朝白衣書生打到。而白衣蒙麵書生後他一步馳起,居高臨下,無論如何,白衣書生也逃不掉一招柳絮飄飛。
白衣書生似意識到柳一飛會將積雪凝聚於手心,打出之時,他的身子微微一飄,人已險些跌落台下。他雙腳不停的晃動,閃避著柳一飛攻出的雪花,身影翻飛間,眾人都擔心他會從台上栽倒在地。
青陽竹君但看白衣蒙麵書生,但覺他的腳下,像滾有鐵環一般,伶俐無匹。轉動一圈之後,將到拐角,隻見他左腳抬起,右腳用勁一蹬,馳出幾步,猛地望空朝柳一飛的頭頂翻過。柳一飛見他馳起,忙將長笛中暗器一吹,打向白衣蒙麵書生的眉心。
柳一飛的暗器,乃得青衣門的獨門真傳。青衣門的暗器,講究細小,出招快捷。柳一飛將它置於長笛之中,更發揚了他的長處,要是放於袖中,他還不能如此遂心應 手地將暗器打出。從兩人交手來看,柳一飛的內力遠不如白衣蒙麵書生,也沒有白衣蒙麵書生矯捷,但他能隨機應變,使得白衣蒙麵書生數十招之內,勝不了他。
饒是如此,兩人的長笛,從沒離開過嘴。
青陽竹君見柳一飛的暗器一出,帶動一股無形的勁風,迫向白衣蒙麵書生。白衣蒙麵書生翻到他的頭頂的那一霎,他的暗器便打向了白衣蒙麵書生的眉心。白衣蒙麵 書生見狀,暗叫聲不好,將長笛一凝,轉向柳一飛。正當此時,白衣蒙麵書生的長笛,也吹出暗器,打向柳一飛馳來的暗器。發出一聲錚響,眾人才看清兩枚暗器相 交,朝台上彩色幕布上寫著的:“音律大會”四字馳去,釘在那巋然不動。
眾人瞅向兩人的暗器,都細小難辨,要是不懂暗器招法的人,絕看不出他們的暗器。青陽竹君怔怔的望著兩人的比試,暗想要是自己上台,豈不是一招之內,便被他們打下台來?要是暗器裏帶有毒,那我的一條小命,立刻就玩完在寧嘯山莊了。
青陽竹君想到此處,但聽柳一飛一聲狂嘯,朝白衣蒙麵書生笑道:“兄台技高一籌,小弟甘拜下風。”
眾人頓時傻眼,明明兩人不分勝負,為何柳一飛這麼爽快地認輸了?難道他不顧及青衣門的聲譽嗎?青衣門本與青衣幫相隔甚遠,青陽竹君聯想到青衣幫,想起青衣幫幫主汪凡清,已投靠剛剛興起的一個大幫龍虎幫,不禁心裏一寒。
龍虎幫崛起,還是青陽竹君在路上打聽到消息,才得知最近的江湖武林,也不再平靜。天地月神四大魔宮也逐漸銷聲匿跡,江湖不再是原來的江湖。難怪寧氏七君子敢公然到楊柳長堤,要挾自己來寧嘯山莊。
但聽白衣蒙麵書生朝柳一飛抱拳道:“柳大俠,承讓。”
柳一飛走下台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寧嘯山莊。任憑寧氏七君子款留,他也不留下,直奔山下而去。寧老大見白衣蒙麵書生已也勝出,忙朝場中眾人道:“這位蒙麵的兄弟,已勝出,不知在場的各路高手,誰上來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