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的時候,宿醉的痛楚便顯現出來了。徐冽痛苦地敲著腦袋,從堅硬劣質的床板上坐起身來,被單滑到腹部,身上頓時涼颼颼的。
他一愣,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竟沒穿衣服,心裏咯噔了一下,鈍鈍的痛痛的,有種詭異的麻木。他拚命回想昨晚的事,卻隻記得自己把那幾個流氓打跑了,然後喝酒,再然後呢?
“嗯……”身邊傳來一聲柔媚的輕喃,徐冽渾身一震轉頭看去,那一眼,幾乎讓他驚得從床上跳起來。
身邊躺了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子,長長的頭發淩亂散在枕上,臉上的妝有些花,但還是能看出原本清秀的五官,鎖骨隱約露在被子外,可以肯定沒穿什麼衣服,但脖子上卻有明顯歡愛的痕跡。
徐冽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幹淨,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讓他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那他……昨晚似乎真的夢見自己狠狠地抱了伽藍,想將她融進骨血的瘋狂,永遠不放她離開。原來,夢真的隻是夢,醒來隻餘痛徹心扉的殘酷。腦中不知為何忽然浮現伽藍悲淒的臉,幽幽地看著他,雙唇輕顫,說不出話來。
他猛地對著自己太陽穴敲了一拳,思緒卻慢慢清醒過來。床上的女子顯然是那個酒吧的小姐,但還是要聽聽她自己的要求。徐冽緩緩穿上自己的衣服,思索著這件事究竟該怎麼善後。
穿好衣服轉身時才發現那女子已然醒了,睜著黑漆漆小鹿般的眼睛看著他。徐冽一愣,他忽然有些明白過來昨晚的事為什麼會發生,是因為……這雙酷似伽藍的眼睛吧。
徐冽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昨晚的事……對不起,我喝醉了。你要多少錢?”
那女子臉一紅連忙搖頭道:“昨晚是我自願的,是我……我勾引你,怎麼能收你錢?”
徐冽微微皺眉,妓女不用錢打發那該用什麼辦法?他忽然想起那個酒吧的服務員,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一愣,隨即眼中浮起明顯的喜色,羞澀道:“我叫錢思羽。”
徐冽點點頭,又問:“你哥哥呢?”
女子眼中的喜色更甚,滿臉紅彤彤的:“你知道我哥哥?他叫錢葉楓。”
徐冽迅速從外衣口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言簡意賅地道:“W路,Bachelordom Bar酒吧,一對叫錢葉楓和錢思羽的兄妹,查一下他們有沒有欠人錢。有的話替他們還清,然後在H路買一套公寓安置他們,給他們安排份工作……沒錯,三天內辦完。”
徐冽低頭,看到錢思羽正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才用哆嗦的聲音說:“你……你要買房子給……給我們?H路那裏的房子……都很貴的。”
徐冽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喜歡就好。”他將外衣掛在手上往外走去,卻聽錢思羽怯生生地叫住他:“先生,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徐冽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卻分外冰冷:“昨晚的事,我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你也最好當作沒發生過。以後,我和你,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旅館的走道很長,通道燈上又蒙了不少灰塵,往前看去灰蒙蒙的,一片蕭索。空氣中混雜著黴味和淡淡的淫靡之氣,還有劣質木門後傳來的亂七八糟的雜音。徐冽晃了晃腦袋,胸口一片鬱悶,心情煩躁,手足卻是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