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天涯咫尺(1 / 3)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睡不著,就強迫自己睡。總是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同一日黃昏,同一個廢樓,穿行的子彈,猙獰的鮮血……

隻是同一場噩夢做多了,再多的恐懼也成了麻木,再深的痛楚也成了傷疤。我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看著那般恐怖的臉,刺目的鮮血,終於也養成了習慣,顫抖著靜默忍受的習慣。

畢竟,日子總是要過。

這日我靠在榻上看金耀費陽城軍事布防圖,然後歪著慢慢睡了過去。夢中又看見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幽幽說著:“你爭不過我,爭不過我……”,渾身冰冷顫抖。

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裹住我,強勢地將我拉出冰冷的地獄,溫柔地將溫暖一點點傳進我心裏。我睜開眼,果然看到亦寒的臉,暗紫的眼眸兜轉著重重漩渦,既是心痛,又是憐惜。

我反手抱住他,將臉深深埋入他胸口,汲取他身上清涼,讓人安心的氣息。

“臨宇,你還要為他的死悲傷多久?”亦寒用清冷的聲音問我,抱住我的手卻輕輕顫抖,“會是一輩子嗎?”

我沒辦法抬起臉,隻能埋在他懷中,笑著說:“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一樣在批奏折,一樣在行軍指揮,一樣在一個月內連奪了兩城……亦寒,我……很好。”

他的懷抱很僵硬,帶著幾分刺骨的冷意,開口的聲音森然凜冽:“臨宇,你何苦要騙我?還是你真的以為,能騙過我。”

我在他懷裏搖頭,聲音幹巴巴的,很像秋天枯黃的樹葉:“我隻想,騙我自己。”輕輕一歎,“生命,是多脆弱的東西。我最怕那樣的一日,誰都死了,離我而去,唯有我卻還活著,與孤獨寂寞,和永世的寒冷為伴。”

亦寒的懷抱慢慢柔軟下去,他的下巴擱在我頭頂,冒出的胡楂紮在我頭皮上,微微的痛。他說:“臨宇,就算所有人都拋下你了,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永遠不會!”

“還記得當年我在瀑布邊說過的話嗎?”亦寒低下頭來看著我,眼神溫柔而堅決,“臨宇,我愛你,無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絕不會拋下你一個人。”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底仿佛有一塊虛空的地方慢慢被什麼填滿,柔軟而溫暖。亦寒低頭輕輕吻住我的唇,一字一句說:“臨宇,你信我嗎?”

我堅定地點頭,這是我唯一從未改變過的堅持:“我信你,也信我自己,無論曾經有過多少痛,將來又會有多少傷,唯有你,我絕不會放手!”

亦寒重重地加深了這個吻,脫去我的外衣,抱著我躺入被中。他用強有力的手臂摟著我,懷抱溫暖而寬大,仿佛要驅散我一身恐懼,給我永遠的包容與依靠。

我扯開他的衣襟,將自己冰涼的臉,手掌貼上他赤裸的胸膛。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著,任由滾燙的熱度在我們之間傳遞。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吻他的胸膛和鎖骨,吻他胸前堅硬的凸起。我的心冰涼涼的空著,一不小心寂寞恐懼的感覺就會流遍我全身,凍得我不停顫抖。

我多想將自己整個塞入亦寒體內,由他寵著我,護著我,再不讓我有一絲悲痛。我又多想將亦寒塞入我體內,讓他滿滿地充實我的心,我的腦,讓我再想不起旁人。

亦寒一言不發地將我壓在身下,扯去我貼身的衣物。溫柔而堅定的占有,禁錮住我的雙手,仿佛都是因為聽到了我心底的呼喊才那麼決絕有力。

糾纏慢慢如火般燎原燃燒,我的發被散下來,與他的銀絲纏繞在一起,一圈圈,一縷縷,就如我倆的宿緣,理不出頭,也理不出尾。

汗水將我們的身體打濕,肌膚也粘連在了一起,再不能清楚地分出彼此。

我精疲力盡,他卻沒有一絲休戰的意思,隻將我翻來覆去地占有,整整半夜都不肯停,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他不願放過一分一秒與我融合的時間。

我不知自己是在何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隻覺得有人摟著我,一寸一寸收緊手臂,直到我近乎窒息才放開。輕柔的吻落下來,在我的額頭,我的眉,我的唇,他在我耳邊喃喃說:“臨宇,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手,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定要信我……”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渾身說不出的酸痛,理完衣服想起身卻一下跌坐在床上,心裏鬱悶沒處發泄隻得把亦寒狠狠詛咒一頓。

正垂頭喪氣著,門忽然被推了開來,一身淺紅的雲顏閃進來,我沒來由得一陣臉紅,連忙往床頭靠了靠,裝出不願起床的樣子。

雲顏卻沒像以往那般敏感,秀麗的眉頭緊皺著,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光。她丟給我兩瓶藥,道:“藍的外敷,紅的內服。”

“哈?”我錯愕地抬起頭來。

雲顏眨了眨眼,扯出個曖昧的笑容:“早上,我們的陛下結結巴巴說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究竟要什麼藥。你可千萬別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