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山川空念遠,絮落沾泥更春傷。重染寒霜,寂寞梧桐夜更長。
塞外悲笳驚牛羊,寂寞寒風吹夜涼。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愈長。
碧水雲天萬丈虹,無限死生此中空。人生似夢,庭前花落花又紅。
乘風歸去暮遲遲,碧水雲天形影隻。花寂自有花發時,花落花開兩由之。
——《三年天下》
萬曆774年9月底。
金耀洛城破,數十萬赤宇軍衝入象征著終極皇權的騰龍殿,也預示著伊修大陸上一代強國金耀的最終落幕。
士兵們最終在皇宮最北側的甘霖宮找到了衣冠整齊,傲然而坐的楊毅和若水。
甘霖宮便是我當年用來辦公的洛非園,楊毅在最後的時刻會選擇待在那裏,多少出乎我的意料。我走進甘霖宮正廳,腦中依稀閃過當年也是在這裏,楊毅第一次向我攤牌,將他一個君王對臣子的猜忌,赤裸裸表現在臉上。
楊毅穿著帝王的服飾坐在主位上,臉上沒有一絲驚一絲懼,除了鬢角的白發,和臉上歲月刻下的滄桑痕跡,就仿如當年般雍容而華貴。
若水卻是看著我連眼神都在顫抖,麵色蒼白,眼中有悔有懼,更多的卻是愧疚。
我別開眼,心裏暗暗激賞著楊毅臨死都保持著的帝王氣度。楊毅卻忽然揚聲道:“臨宇,朕已在這裏等候多時了,既來到了我麵前,還等什麼?”
我抬頭仰視著他,默默歎了口氣,屈膝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才起身道:“人都說,一日為主,終生是主。臨宇做不成這樣的忠臣,隻能在送皇上上路前,以這三個響頭,回報皇上當年的知遇之恩。”
我本以為楊毅會嗤笑,至少會不以為然,誰知他竟落寞地搖了搖頭,苦笑道:“朕一直不相信,一個人穎悟絕倫手掌重權如你,會甘心屈於人之下。事到如今,卻不得不相信,是朕的猜忌毀了我們的君臣情誼,也亡了朕的國家。”
“臨宇,還記得你曾說過的那個故事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楊毅默默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朕卻是,臣也秦洛,敗也秦洛。”
我閉了閉眼,揮手命人將兩杯酒端到楊毅和若水麵前,沉聲道:“遠之,若水,希望從此以後你們的生活裏隻有幸福。”
楊毅端著酒杯,與若水默默相視。若水忽然一笑,端起酒杯,望向我,哽聲道:“公子,這一世是若水背棄了你。若有來世,若水情願再為公子手下,永不背叛。”
說完,她猛地仰頭飲盡杯中的“毒酒”。片刻後,她的眼神慢慢渙散,最終身軀一軟,倒了下去。
我望向楊毅,他也看著我。顏色極深的藍色眼眸中不知蘊藏著怎樣的情緒,他低聲道:“在喝下這杯酒以前,我隻想問你一件事。”
楊毅的五指不自覺捏緊了酒杯,瞪著我,一字一句問:“臨宇你,究竟是不是女子?”
我沉吟了良久,最終緩緩點頭。
楊毅似是怔愣了良久,忽然仰天長笑,如發狂般笑得聲音也沙啞了。隨即杯一晃,將酒統統倒入口中,慢慢倒了下去。
我見他們終於失去了意識,忙從懷中取出一個通關碟文交給身後的索庫道:“酒中摻有雲顏配置的迷藥,醒來他們就會記憶全失。你隻需將他們安置在出雲偏僻的村落,不讓他們餓死便成。”
索庫鄭重點頭,隨即又詫道:“臨宇你真是女子?”
我低咳了一聲,尷尬地點了點頭。索庫卻朗聲笑道:“放心吧臨宇,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認你這個朋友。”
他沉默了一會又歎道:“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如你這般,千方百計為敵人留下生路。臨宇,你說出雲國的未來,又會如何呢?”
我靜靜地看著他憂心的眼,隨後真誠地作出承諾:“索庫,我可以答應你,無論將來登上帝位的人是誰,五十年內,出雲島國可以維持自製,絕不更改。”
現代,2009年1月。
因為徐冽的猝死,徐天集團的股票一落千丈。徐家一脈單傳,很多人都猜測著,徐爸爸百年歸塵後會有誰繼任,一時間公司內外,人心惶惶。
誰知徐爸爸卻在此時召開記者招待會,明言我已懷了徐冽的孩子,這個孩子將會是徐天的唯一繼承人,而我將在孩子出生前逐步接管公司事務。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讓人震驚。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臃腫,五個月的身孕讓我做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再加上兩家家長的阻止,無所事事下,我開始在徐爸爸和子默的幫助下,學習公司經營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