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倦鳥歸巢(1 / 3)

這三年來,我想象過千百次與亦寒重逢的樣子,千百次。

我獨自一人來到當年的那條道上,找了個幹淨的草皮躺下來,四肢攤開,愜意地享受陽光。

然後,我聽到了“噠噠噠”的馬蹄聲,我的心就像那馬蹄一樣,忽然變得極快極快。可我依舊沒動,躺在地上,閉著眼。

馬蹄聲在我頭頂前方停了下來,然後是有人落地的聲音,腳步聲朝我一點點走來的聲音。雖然這是個輕功高到極點的人,可我的聽覺有多靈敏?自然還是聽到了。

那腳步聲在我臉旁停下來,然後我感覺那人蹲了下來,看著我的臉。我的心砰砰地快跳出來了,手心背後全是汗,激動的汗。可我就是閉著眼,裝出一副很悠閑的樣子曬太陽。

輕輕的呼吸由緩而促,終於那人再也忍不住。我隻覺身上突然一重,他竟合身壓了上來,鐵箍似的雙臂穿到我背後,緊緊抱住我。

我睜開眼瞪著他:“喂!你是什麼人,誰準你抱我的?”

他仿佛沒聽見我的斥責,伸手撥開我額前的碎發,漆黑的眼閃過墨綠,隨後滿滿都是我的影子。他低下頭,吻我的眼睫,我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輕輕道:“臨宇,我回來了。”

我別過頭,怒道:“誰希罕你回不回來。最好你永遠都別回來了!”

他扳過我的臉,指尖涼涼的,有些粗糙,緊緊貼著我細嫩的皮膚。他輕輕叫我的名字:“臨宇……”聲音都沙啞顫抖了。

我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抬腳狠狠踹了他膝蓋一腳,怒道:“你重死了!”

他不說話,把我牢牢抱住。我的下巴擱在他肩上,有些疼,卻很安心。

他說:“臨宇,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真的,我發誓,死也不會了!”

我咬著嘴唇說:“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可以拋下我一次,就可以拋下我第二次!”

他伸手指輕輕撫著我被咬痛的唇,緩緩說:“臨宇,嫁給我。”

我渾身一顫,咬著牙不說話,淚水卻慢慢溢了出來。

他抱緊了我,將臉埋在我頸間,輕輕道:“三年來,我幾千幾萬次地忍不住後悔,忍不住想回來找你。可是我怕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的頸間竟慢慢有些濕熱,然後聽到他啞聲問我:“臨宇,你願意,嫁給我了嗎?”

我全身都在輕輕顫抖著,顫抖著,直到眼淚一滴滴滑落,滴在草地上。我再忍不住,猛地伸手抱住了他,緊緊抱住,哽聲道:“好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風亦寒!”

亦寒的歸來,讓秦霧他們所有人都喜出望外。他們應該是藏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問他在外經曆了什麼,問他怎麼知道火翎國主會死,可惜所有的熱情都被亦寒冷冰冰的臉擋在門外。然後,我在他們一個個恍然大悟的曖昧臉色中,臉皮再厚,也禁不住羞紅。

埋藏壓抑了三年的熱情,幾乎把我們兩個都焚燒殆盡。纏綿過後,我枕在他胸口,很是不解地扯著他銀色的長發。為什麼又變成銀發紫眸了呢?

亦寒抓住我亂摸的手,將我扣在懷裏,用還殘留著激情後沙啞的聲音道:“銀發紫眸是一種擁有異能的標誌,在二十五歲前為隱性,二十五歲後才會顯現。符禦下在我身上的藥物解去後,我平日的樣子便是如此。隻是我嫌它礙眼,就用精神力化去了。隻是在與你……的時候,精神力便不容易集中。”

亦寒有些尷尬地別開眼,惹得我咯咯笑了起來:“你的異能是什麼?”

亦寒道:“是在武道上的悟性和身體承受力。武道包括一切與武有關的,比如功法,內力,武陣等等。身體承受力則是我受傷後的自我愈合能力,經脈擴充能力等。”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又道:“對了,君無痕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亦寒一臉平靜地道:“他沒有死。”

我啊地一聲坐了起來,又被他按下,將被子扯高蓋住我。他才道:“君無痕,字函煜,是早在我隻有十歲時便入門的大師兄。十八歲以前,我如天星流劍派以往訓誡一般從未見過他,也不了解他。可是有一天,藥兒忽然跑到我麵前,說她愛上了大師兄,希望我能替她向師父求情,讓他們在一起。”

“於是,我帶著小師妹一起去見師父,師父當時隻說要考慮一下。藥兒很開心,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煜師兄要跟他一起去見師父。誰知,我聽到大的響動趕去,卻看到初次得見的煜師兄奄奄一息躺在房中,武功盡廢。我當時一探脈息便知道能廢去煜師兄一身功夫的,除了師父,絕不會有旁人。”

“果然,師父逼迫藥兒與煜師兄斷情,讓藥兒裝出因為他武功盡失身體殘廢而嫌棄他的樣子,否則便挑斷煜師兄手筋腳筋。藥兒走投無路之下,隻得照作,煜師兄含恨下山離去。從那以後,整整一年,藥兒沒有出她的房門一步。”

亦寒歎了口氣道:“當時,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師父為何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狠心。後來才知道,師父是在報複師娘。那年,師娘一次也沒笑過。”

我也有些唏噓道:“你師父的愛太偏執了,明明愛的人就在身邊,他不懂好好珍惜,挽回逝去的愛,卻隻想著報複,活該他得不到幸福。你繼續說下去吧。”

亦寒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吻了吻我的額頭,又道:“我本想助你奪下火翎國,又想最後幫藥兒一把。所以去見了煜師兄,告訴他當年的真相。然而,確如藥兒所說,已經身為帝王的煜師兄,盡管知道了真相,也已經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