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間仙境
季風正強,船隊行進了幾日便發現了一片群島。蘇淺在船上遙望這一片群島,感觸良多,這片群島叫昆侖島,千年之後,法國人將這裏變成了人間煉獄。他們在昆侖島上建造了昆侖監獄,裏麵囚禁了九百一十四名囚犯,囚犯們在這裏遭受嚴刑拷打,苦不堪言。
“想什麼呢?”鄭和拉著蘇淺走在軟細的銀灘之上,體味著腳下的溫軟,當真愜意非凡。
“這裏好美。”蘇淺望著碧藍的海水,將身子倚靠在鄭和的身上,她知道的太多了,心中的承重未免有些厚重,她本不是思慮過多的人,卻也因著書中所寫每每感傷。
“淺兒,你是否背著我積攢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情緒?”鄭和總覺得蘇淺似是想著他所不知曉的一些事情,那透著淡淡憂傷的表情,讓他有些介懷。
“我隻是覺得人生太短暫,不夠我們走遍這些好山好水。”蘇淺自腰間取下掛著的酒囊,打開蓋子含了一口,哺入鄭和的口中,此島多蛇,喝點兒雄黃酒總是好的。
“嗚……又不是端午,怎地還喝上雄黃酒了?”鄭和一臉狐疑的看著蘇淺,這丫頭總是做些奇怪的事情,卻又總是事出有因。
鄭和話音剛落,秦老爺子就捏著一條花蛇的七寸處徑直走來:“大人!!這山上到處都是蛇窩,馬提點說想跟大人借些人手,去山上抓蛇取膽。”
“準了,讓朱大哥帶些有經驗的人去,當心別被蛇咬了。”鄭和言罷又深深的看了蘇淺兩眼,這丫頭一定藏著什麼秘密,可是卻不願跟他透露。他不急,蘇淺想說的時候,自是會對他實言相告。
除卻在船上當值的人,眾人紛紛在岸邊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幽靜的森林、白細的沙灘、色彩斑斕的珊瑚…….這裏美得太不真切,猶如人間仙境,讓很多人都萌生了想常住於此,了卻殘生的念頭。
馬歡與當地的居民說明了船隊的來意,並送上了大明的一些珍寶,當地人奉上了椰子、柑橘、香蕉等熱帶水果,還有蚌、螺、玳瑁、海參等海產。
當地居民在海邊搭起了一人高的木架,在天傍黑的時候就點起了篝火,族長格倫更是命人抬出了當地人用椰果釀製的美酒與眾人分享,還有很多島上的婦女穿上了草裙,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蘇淺眼見很多士兵拉著女人往樹林裏鑽,鄭和卻視若無睹,心下了然。說什麼不恃強淩弱,那些個女人,難道個個都是心甘情願的麼?
士兵們都是正常的男人,總會有生理上的需求,那十幾個占城獻上的女人,不過隻夠滋潤極少數人罷了。
好在格倫也是個明事理的,知道無味的抗爭隻會帶來災難,索性也像鄭和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原來居於高位的人,才是最會粉飾太平的人。而女人此刻再一次成為天下太平的犧牲品,可悲、可歎。
“鄭和,會否有一天,你也會眼看著我被其他的男人拉走而不動聲色?”蘇淺直視著鄭和的雙眼,終究沒有忍住,問出了口。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鄭和聞言扔了手中的酒杯,兩個有力的大掌緊握著蘇淺的肩膀,似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2.海市蜃樓
船隊又一次出發了,鄭和將各船清點過後的人數在心裏做了計較之後,默默的將此事壓下了。大約有十餘人偷偷的留在了昆侖島,人各有誌,鄭和也並不想追究。
此時天氣正好,萬裏無雲,偶有三兩隻海鳥鳴叫著飛過,仿佛在本就愜意的心田又添一抹麗色。
“快看呐!!!”
“神跡啊!!!”
突然船隊沸騰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終是勾得舒服得微眯了眼的蘇淺抬起了頭,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發現天空中出現了一座磚瓦製成的宮殿,其頂為雙飛簷,琉璃的瓦片似是綻放著七彩的光芒。
“這不過是某處景物在海上的幻象,海市蜃樓罷了。”蘇淺撇了撇嘴,又窩回了她的躺椅上,悠然的合上了眼,她不知道她的這番言論再一次令鄭和刮目相看。
鄭和本是聽祖父說過海上的這種怪現象,如今第一次親見,起初他還不太敢確定,如今聽蘇淺如此篤定的口氣,他倒是當真長了見識,原來這就是海市蜃樓,原來他的媳婦是如此見多識廣。
“那樣氣派的宮殿,莫不是有神仙住在裏麵……”白子墨本來是在藥房鼓搗他的那些還沒有製成藥的蛇膽,因著聽到了甲板上的大呼小叫,也跑上來湊個熱鬧,這抬頭往天空一看,竟是挪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