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刀疤男的目的(1 / 2)

1.刀疤男的目的

幸而蘇門答臘人對於犧牲的鬥牛勇士還算厚愛,第二日一早,托斯不但命人為王景弘立了碑,還舉行了葬禮。

十個高大的士兵分列兩行,吹著黑色的牛角號,聲音低沉且綿長。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穿著獸皮製成的披風,吟唱著單一且詭異的音符。

托斯不但在葬禮上稱頌了王景弘的英勇和無畏,宣布大明勇士與爪哇勇士互換住所。還因著大明勇士今日的死傷,特許大明勇士輪空兩場比賽,稍作整頓。

眾人帶著悲痛的心情來到了新住處,這是王大哥用命換來的,誰又能歡喜得起來。

馬歡將托斯的話一句不落的給大家翻譯了一遍,宗一俊直說貓哭耗子假慈悲,鄭和卻想到了托斯的用意。

“看來托斯追求的是精神統治,他給鬥牛犧牲的勇士如此殊榮,不過是想讓鬥牛士們不要因為死亡而心生畏懼罷了。畢竟隻有不畏生死的鬥牛士,才會為觀眾們帶來精彩的表演。”鄭和親自為高雲天和張輔上了藥,如今換到新屋的最大好處,就是這裏有齊備的藥物和食物。

鄭和突然想到了那個帶著刀疤的爪哇人,於是將背誦下來的三句話,原原本本的按照記憶中的發音說給了馬歡。

“大人,他的意思是:如果留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會下地獄。”馬歡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雖然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實,卻在聽馬歡宣之於口的時候,不約而同的脊背生寒。

“我觀察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敵意。現在還無法揣測他這句話的深意,畢竟我們剛到此處,對一切還不甚了解。隻能靜觀其變,尋找時機。”鄭和說到此處不再多言,將藥物收拾到藥箱當中,盯著藥箱發了半天的呆。

這些傷口的簡單處理,都是蘇淺教他的。想到蘇淺,鄭和心中疼痛難當。不知她是否安全,不知她有沒有好好吃飯,不知她在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又踢被子了……

*

鄭和命馬歡教大家馬來語和爪哇語,他常常都會站在鐵網外觀看蘇門答臘勇士和爪哇勇士鬥牛。

無論什麼天氣,隻要有鬥牛表演,你必定會在鐵網旁找到鄭和的身影,而且一站就是一天,他好似要把所有鬥牛的場麵都刻印在腦海當中一般。

雖然眾人刻意回避著蘇淺的名字,不敢在鄭和麵前提起,卻深知他心中的苦楚。

這點白子墨最清楚不過。

每天在牆上刻下‘正’字,記錄天數,是鄭和安排給他的一份差事。每晚鄭和都會最後一個睡,他會悄悄起身,如幽靈一般,拿著石子去描摹自己已然刻畫好的筆畫,筆筆沉重如同直接刻畫到了他的心上。

鄭和白天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許是作為眾人的領袖必須讓人瞧不出端倪,必須成為大家的精神支柱。可是每到深夜,那蕭逸且落寞的背影,直叫白子墨徒增了兩份心傷。

一份是心疼鄭和,因為無論自己如何做,都無法消減他心中的苦痛。

一份是心疼自己,因為無論自己如何做,都無法取代蘇淺在他心中的位置。

*

鄭和的傷好了大半,他時常在屋子外頭的空地上遛彎。

這日沒有鬥牛比賽,鄭和邊在屋外曬太陽,邊觀察著爪哇勇士的狀況。他一直在等待刀疤男落單的機會,他想知道刀疤男接觸他的目的。

鄭和眼見刀疤男跟三個爪哇人在門口大聲說著什麼,憑借著半月速成的爪哇語,他隻聽出似是在抱怨住處簡陋,不比以往。

就在這檔口,刀疤男的眼神狀似無意的飄向了鄭和,忽而目露凶光。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鄭和躲過了刀疤男的腿腳,卻沒有躲過他的拳頭。鄭和費力的招架起來,雖然他上過戰場,身手也算不錯,卻有些跟不上刀疤男的速度,不一會兒就挨了四五拳。

屋中眾人聽到了響動,都跑了出來,紛紛跟爪哇人扭打到一處,一時場麵混亂不堪。

鄭和眼見刀疤男拳拳都是掄圓了的,打到他身上卻並沒有幾分力道,心裏早就生了疑,於是在刀疤男揪著他的脖領子,往屋子後麵繞的時候,並沒做掙紮,而且順手拉著一直想上前保護他的馬歡一起來到了屋後。

刀疤男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先是往纏鬥著的眾人處看了看,然後一臉急切的對鄭和說了兩句話。

“他說大家正在計劃逃出去,問我們有沒有意向。”馬歡立刻翻譯道,一臉欣喜的望著鄭和。

“跟他說我們也想逃出去,希望能夠跟他們合作。”鄭和兩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刀疤男,希望他的誠意能夠傳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