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我對師父的話進行了一番深究,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於是吃完晚飯以後去找師父,之所以要等吃完飯以後,是因為師父每次吃完飯便會心情大好,而我也不會因此被罰餓肚子。
“你找我有什麼事?”師父把剔了一半的牙簽偷偷藏起來,正色說道。
“師父,我想了很久,覺得穆童與我實在沒有母子的緣分。倒是跟師父挺有緣分,您說,會不會是師父老樹逢春,和別的姑娘生的兒子,恰好基因突變長的像我,而我又恰好沒了記憶,所以師父才推給我的?”
師父氣得胡子都在發抖。
我篤定師父一定是被我猜中心事了。從有記憶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挺良家少女的,斷不會十六歲就會生出個不知父親是誰的兒子來,更不會勾引年老的師父。這個理由,也更好地解釋了師父會收留我,純粹是因為想給兒子找個娘,而我恰好在那年上山求學。
一旁的穆童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滿臉的委屈。
那天晚上,我被師父罰跪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也不讓吃飯。
從此,我強迫自己接受穆童是我兒子的事實,於我而言,那是一個多麼血淋淋的事實啊。
表麵的接受和內心的抗拒讓我對穆童提不起半點好感。整個九嶺山隻有我對穆童沒有好感。那小子須臾三歲就能背出三百首詩,會認的字都趕上我了,幫中的師兄們但凡教他一點好事壞事,他都一點就通。比如穆箏教的古箏和穆澤教的調戲姑娘九十九招,他學起來都十分得心應手。在眾位師兄的培養下,以及我不聞不問的縱容下,穆童成長成難以評價是好是壞的兒童,令人頗為頭疼。
師父對眾師兄插手教育穆童這件事,也保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主要是一來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跑不過那班猴子一樣的徒弟們;二是他覺得一切自有天意,穆童會成長成什麼樣完全有天定,就像山腳下的那位漂亮的寡婦,勾引她的男人是不計其數的,會不會被勾引則完全是靠她自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老人家那段時間正潛心教我偷心訣,偷心訣是一門很認真的術法,必須教的人和學的人都全神貫注,貫注到心無雜念。比如看到床邊一堆淩亂的衣服,首當其衝地想到的應該是有人在洗澡,斷不能懷疑是有人在床上做什麼不能被穆童看的事情。
作為一門需要認真對待的術法,師父首先要我做的第一件需要認真對待的事是——偷師兄們的衣服。
這是十分考驗我的手法和臉皮的事情。主要是偷衣服一般要選在夜半時分,師兄們把自己剝光光的時候下手,一個不小心,容易被誤會為找誰偷情。
最初的時候,我從穆藥師兄那邊偷了一些迷藥來,月黑風高的時候偷偷從窗戶裏吹一點到師兄們的房間裏,他們立刻睡得泰山壓頂也巋然不動,我便是牽頭發情的驢來馱也叫不醒他們,十分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