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野狗洋洋灑灑的寫了萬言上疏。大概意思就是說,皇上啊,這是塊驚天寶穴,雖然看起來是不折不扣的凶宅,但是經我一算,這塊寶地地氣頗足,下挖之後必見金泥寶泉,待到百年之後此處必定是大湖岸腳。隻要借金泥修上一座寶塔鎮,必能保大明朝廷千秋萬代。
起初洪武皇帝也沒看出什麼不妥,就下旨照辦。於是陳野狗就派人在自己選的大吉之地下挖,想尋找自己推算的金泥寶泉,誰知挖了十米有餘別說是金泥寶泉了,連地下積水都沒找著,挖到的全是腥臭的汙黑爛泥,於是督造的太監就上報了朱元璋,說陳野狗欺君罔上,把先帝好好的吉穴挖成了大凶之地。
朱元璋接到上書一看,這還的了,二話沒說就下令抄家殺頭。
就這樣陳野狗含恨而去。腦袋還被掛在泗州城的鬧市示眾三月,但蹊蹺的是這顆腦袋在示眾的當天夜裏就不知所蹤了,不過,也沒有人會去關心死刑犯腦袋的“行蹤”。而陳野狗的遠房侄子陳達則由太常寺執事被貶成了詹事府府丞。
而祖陵則交由太常寺其他的官員另行選擇,這位大員也是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貨,他挑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陳達向陳野狗推薦的泗州城西。於是在康熙年間,大明祖陵與泗州城一起沉入了洪澤湖底,當然這是後話,咱以後會慢慢細說。
陳達雖說不通世故,但是對叔父陳野狗卻分外孝順,陳野狗死後,他守孝三載沒有出仕,而且他還深信陳野狗沒有說錯,所以一直沒有為陳野狗下葬,而是停屍家中沉冤待雪。
誰知怪事就從此而來,陳野狗的屍身在家中放了數年都仍未腐爛,躺在棺中猶如深眠一般。這陳達就越發深信陳野狗當年的判斷了。於是刻苦鑽研陳野狗留下的幾頁鳳舉爺的手卷。
話說這陳達守孝三年期滿再度出仕為官,當年他叔父陳野狗的事早已過去多時,而且這陳達身高八尺、眉清目秀,跟他那叔父相比那是天差地別,根本沒人把他和欺君重犯陳野狗聯係在一起。
再說他這官銜,雖然隻是六品府丞,但他一直在詹事府行走,詹事府專責輔助太子,所以陳達也就算是太子朱標的貼身秘書了,再加上他精通易理黃老玄學,人又老實厚道,所以頗受朱標的器重。
誰知,好景不長,沒過兩年,本身就體弱多病的朱標生了場大病後便撒手人寰了。朱元璋對這個長子可算是疼愛有加,(從他後來立朱標的兒子建文帝朱允炆為儲君就可見一斑了。)現在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痛失愛兒,那悲傷之情自然是難以抑製。他在無奈天不假年的同時,也隻能默默接受痛失愛子的現實。不過這時候朱元璋那不講理的本性又犯了,早在很久前的洪武十四年,朱元璋的身後陵寢就已選定,而且翌年皇後馬氏就已經下葬在此陵中了。現在朱元璋卻要求太常寺在自己的陵寢附近選出一塊吉地讓太子下葬,以讓自己百年之後能與妻兒團聚。
這可就讓太常寺的大臣們犯了難,帝陵是建在獨龍阜玩珠峰下的,這塊地乃是帝王龍穴,但是獨龍阜、獨龍阜自然隻能有一個帝陵。當年朱洪武看上這塊地後,為了保持獨龍阜的龍氣,不惜將附近的吳帝孫權之墓改成了七星輔月之勢,讓孫權成了自己的看門臣子。現在皇上卻要在自己身邊選吉地給太子落葬,難道要直接告訴皇上如此做會壞了帝氣嘛?那豈不是嫌自己的腦袋長多了。可要是真就隨便選塊地落葬,早晚也會被上頭領導發現。
就在一幫大臣為太子朱標身後之地的選擇而大傷腦筋的時候,朱元璋恰巧派了太子的寵臣陳達來詢問落葬事宜。陳達到了太常寺,卻見接待的寺卿大臣們全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於是就向當年同僚好友細細盤問,這才知道了太常寺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