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實……”淩麥被消防隊員緊緊拽住,怎麼都掙脫不了。
“你們放開我,裏麵還有我的朋友,她還沒有出來……”淩麥眼眶發紅,幾乎就要哭出來,這蓬發的無助幾乎占據了他的胸膛。
“求求你們……”
“麥,不要這樣。”清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他身旁穿著潔白繡龍襯衫的男人,垂著眸子,一言不發,隻是那白皙的脖頸上一條條青筋豎起,清晰可見,一頭奪目耀眼的栗色短發此刻看起來似乎有些黯淡無光,蔣君寒的疏離與冷漠,此刻更甚一籌。
他拳頭緊握側身站在一邊,淩麥望了他一會兒,安靜的走到他身邊的牆邊,蹲坐了下來,把臉緊緊的埋進了自己的膝蓋中。
人總是在看到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的時候,便會全身僵硬,忘了應該表現的喜怒哀樂。
蔣君寒永遠都是這樣,對於一切事物疏離而冷漠,雖然總是微笑著,那眼中微笑著的光點卻永遠不達眼底,他幾乎就要衝進去救人了,可是他太理智,理智的令人心發慌。
為什麼沒能衝出去,為什麼呢?
蔣君寒安靜的站在一旁,無論周圍的聲音有多嘈雜,似乎都與他毫無關係,他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似得,完美而理智。
可是心髒似乎卻痛的快要麻木了,如果那家夥死了,如果一直在耳邊吵吵鬧鬧的那家夥死了,自己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因為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所以才一直在想,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話,會是什麼感覺呢?
“麥,難過是怎麼樣的?”他垂著眸子,聲音低沉而沙啞。
恍惚中,淩麥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抬眸望向蔣君寒,然後呆愣在原地,那個一直以來雷打不動的蔣君寒,那個一直以來鎮定自若的蔣君寒,那個連扇沐實都怕的蔣君寒,竟然在微微發抖,雖然表情依舊冷漠而疏離,但是有種沉默的氣氛,似乎能夠把人逼瘋。
“麥,我生病了。”蔣君寒又沉聲道。
淩麥呆了一下,然後有點慌:“怎麼了啊君寒,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是不是剛才被煙嗆到了。”
淩麥的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蔣君寒淺栗色的眸子隻盯著那濃煙冒出來的地方,淡淡道:“我竟然會感到難過了,麥。”
聽到蔣君寒的話,淩麥頓時傻眼了。
“對……對啊,我也很難過啊,如果沐實,出什麼事的話,我真的不敢想……君寒,如果沐實回不來了,如果她回不來了,該怎麼辦?”淩麥的聲音中帶著點哭腔。
沐實是獨一無二的,對於淩麥來說扇沐實是獨一無二的,能吵架,能一起看鬼片,能一起吃零食,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獨一無二了。
蔣君寒望著逐漸被撲滅的火焰與淡化的白煙,拳頭握的更緊,不要再失去什麼了,不要再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不想再一個人了。
蔣君寒的大腦一片雜亂,在那大腦中,黑洞般的世界中,一片黑暗的記憶裏,似乎看到了兒時摔碎的相片,漆黑的房屋與躲藏在門後做第三視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