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淳,該死的,暴力的,這可恨的家夥。
沒人性,不對……沒狼性。
扇沐實咬牙心疼自己,特別心疼自己的肩膀和鎖骨,但是還沒有心疼一會兒會兒,又立即失落了下來,她伸手拉好自己的衣服,撿起掉在地麵上的扣子,安靜的坐在了沙發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爸爸……”她笑不出來,修長濃密的睫毛微微撲閃了一下,然後就漸漸的低垂了下來,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她好像隻縮頭烏龜似得,又把自己的臉埋入了膝蓋中央,一動不動的,裝作石化的雕像。
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了憤怒,沒有了空洞,隻剩下深深的寂寥與想念。
以後會不會沒有人再拿著掃帚趕她打她的屁股了?
以後會不會再也沒有人調侃數落她了?
會不會……可能不可能……
扇沐實深呼吸了一下,又想起牧禹州的表情,心中的憤怒卻被更加難過的眼淚澆滅了,沒有再想去殺人的衝動了。
反正殺了那種人,爸也不會回來,殺了幹嘛?
“爸……”嗓子中沙啞無力,沒有再力氣喊下去了,扇沐實用力的抱緊了自己,似乎要把自己揉進手臂中去。
白夜淳跪在沙發麵前,修長的腿微微彎著,他輕俯下身,垂著黑色的眸子,眼睛中的神情根本看不懂,他像是魔障了似得,伸出手竟然放在了扇沐實的頭頂。
溫暖,柔軟,很小,又易碎,這熟悉的觸覺,讓白夜淳幾乎想要歎氣,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動作,隻是安靜的坐在扇沐實的身邊,伸手用手臂輕輕的擁住了縮成一團正有些顫抖的人,她在忍著,她十分堅強。
等待,再等待,那麼漫長,那麼遙遠的等待。
根本不知道扇老現在怎麼樣了,沒有任何的聯係工具,沒有任何的聯係方式,那邊一直接受不到這裏的新號,誰都不知道,扇沐實還能夠堅持多久。
淩麥從房中出來,淺淺的歎了口氣,緊接著手機響了,他走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候隻穿了件外套就神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白夜淳……”她發出悶悶的聲音,停止再與身邊的人做無謂的抵抗,因為那根本沒有用。
黑發的男人低頭望過去,沒有發出聲音,他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你很煩……”她又加了一句,似乎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發出了濃濃的鼻音,卻仍然沒有流下一滴眼淚,表情憋的有點麻木了。
“哦。”白夜淳回了一句話,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似乎隻是最尋常不過的回答。
“如果……我剩下一個人了,要怎麼辦……”安靜的客廳裏,扇沐實緊憋著心中滿溢的難過,垂著小腦袋,沒頭沒腦的說道,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空蕩蕩的房間中,隻剩下兩個人安靜的呼吸聲。
她好冷……
白夜淳想著收緊了手臂,雖然他現在很想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罵她好幾句,說什麼喪氣話,但是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