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不喜歡你了,扇沐實。”白夜淳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緊緊的盯著扇沐實蒼白的臉,他的聲音很低,沒有發抖,看起來像是真的一樣。
扇沐實的手頓時一抖,她突然想起腦海裏麵兒時的那個人曾經對她說,會來找她的,會在一起的。
據說表達不真實的內心時,疼痛會給出答案。
白夜淳現在覺得,心髒已經疼痛的幾乎要麻木了。
“和你眼神交流,和你住在一起,和你一起吃飯,看著你笑,我快要支撐不住了,所以我放棄了。”白夜淳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背,原本如同冰雕刻般冷俊的臉龐此刻正透著深深的沉重。
“我以為你即便失去了記憶,依然會對我有所依賴,可是我恐怕是想錯了,算了,就到此為止吧,我後退一步,今天的事,就算沒有發生過吧。”白夜淳頭一次說這麼多的話,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扇沐實恐怕不知道,看著蔣君寒和她在親吻的時候,那一幕對於白夜淳來說是多麼的刺眼,那時他的心裏麵,已經完全的被掏空了。
十年前,他對她說過:我是你這世上唯一需要的人。
十年後,他對她說:算了,就到此為止吧。
怎麼可以這麼草率,怎麼可以一點都沒有痛苦的就說出這樣的話,扇沐實的表情再難看不過了,看起來快要流淚了,但是狠狠的憋著,想起他受傷的時候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的樣子,想起白夜淳緊緊的扛著她遠離牧禹州的樣子。
可是腦袋裏麵又出現了蔣君寒在她生病的時候的嚴厲,親吻她的樣子,護在她麵前的樣子。
為什麼,心髒裏麵的感情,那麼渾濁,一點都看不清。
一直以來都那麼討厭白夜淳,是因為下意識的覺得他還會回到自己的身邊,還會如同平常一樣欺負她,打壓她,然後……保護她。
可是現在說出這份話的白夜淳,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他變得好陌生,變得好奇怪。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白夜淳說完這句話,甩開她的手,轉身就離開了走廊。
扇沐實一個人傻兮兮的看著遠遠的走開的白夜淳,唇角微微下撇,表情難看,眼神裏麵滿是溢滿的眼淚,突然就流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快一點記得你,對不起因為母親的那件事情就忘記你了,白夜淳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好,你為什麼不罵人。
習慣於白夜淳的冷漠,習慣於白夜淳的寡言,偏偏這些習慣都變成了最壞的習慣,現在聽到他說那麼多的話,隻覺得心髒一陣陣的抽搐,隻覺得一陣陣弄弄的歉意,卻什麼都不能給對方,什麼都不能安慰。
扇沐實哭喪著臉轉過身,卻見淺咖色眸子的男人正站在走廊的一段,淡淡的看著她,朝著她伸出了手掌。
“過來。”他命令的話語,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溫暖。
扇沐實朝著蔣君寒邁出一步,然後又邁出第二步,然後抓住蔣君寒的手,把眼淚都埋在了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