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在肆虐,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得出門去了,吉克。”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正披上雨衣,對著屋裏麵的家人說道。
“汪汪......”他的“家人”這樣回複道。吉克是一隻純白色的導盲犬,也是老人多年來相依為命的家人。
“蛤?你在擔心我嗎,這可真是頭一遭......”老人略有些惆悵地撓了撓頭,屋子裏麵微弱的燈光映到他的身上,蓬亂蒼白的頭發,一道道仿若刀刻的皺紋,拉碴的胡子,以及喝了酒後變得有些發紅的鼻頭,歲月在這個身材不算魁梧的老人身上刻下的痕跡全都清晰可見。
“不過啊,今天我不能帶你一起出門。”老人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屋子裏麵愈發堅定。
吉克有些不舍地舔了舔老人的褲腿,之後乖乖地趴在了地上,也不再吠叫了。
“對了,明天的早飯不用幫我捎了,多睡會吧。”老人推開了已經褪色的大門,“封鎖整個B區嗎?桐生也是,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喜歡跟著年輕人一起胡來啊......”老人嘴裏發著牢騷,很快就消失在了灰暗的雨幕中。
——————————————————
洲際酒店,時間已經臨近22:30,伴著一曲華麗悠揚的舞曲,宴會終於接近了尾聲。
酒店大廳內,燈火通明,如同中世紀西歐的宮殿,牆壁上精致的雕刻與映照下來的柔光纏綿在一起,演繹出一曲曲雍容華貴的舞蹈;充滿年代感的同時,又在現代科技的調節下,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給到場的所有客人一種極其震撼的既視感。
不過,眾人的注意力早已不放在這裏了。
“哎?這麼大的雨恐怕是連車都打不到吧!”
“你之前沒有看手機上的新聞快訊嗎,整個海州市的交通係統已經癱瘓了百分之七十了。”
“啊?這可怎麼回家啊,這麼貴的地方我可住不起。”
“哼,這裏的房間早已預定滿了,就算你再有錢,也沒房可住嘍!”
“趙青山,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
準備回家的同學們在樓下大廳裏麵七嘴八舌地爭吵著。南研在一旁架著喝的爛醉的韓飄,生怕他亂跑打碎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今晚怕是很難回去了,還要照顧這個家夥,唉......”南研歎氣。
——————————————————
高速路上。
天空漆黑如墨,不時有電光閃過,像是天空炸裂,四麵看去都是茫茫的大雨,模糊一片;路上很空曠,雨刷器刮去前麵擋風玻璃上的一層又一層的雨水,疝燈拉出雪般的光束,柯尼塞格AgeraR在永無止境的雨幕中穿梭者。
以柯尼塞格AgeraR的極限速度,還有十幾分鍾便可抵達海州市。
青年機械般地低頭看了看指示針,繼續看向前方。
忽然間,在這輛飛奔的跑車裏,絕大部分的聲音都消失了,米其林輪胎與地麵之間劇烈的摩擦聲,濺起的雨水聲,VGR低沉的發動聲,甚至是雨水潑灑在車頂的嘩嘩聲,都聽不到了。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柯尼塞格AgeraR沒有一絲震動,指針卻顯示著速度在不斷的加快,直逼極限速度。
青年楞了一下,車外隱約傳來了陣陣的哀嚎聲,仿佛悲劇舞台上的大合唱。仔細一聽,那竟然是一首英國的黑暗童謠:
Who killed CockRobin? 誰殺了知更鳥?I,said the Sparrow, 是我,麻雀說,With my bow and arrow, 用我的弓和箭,I killed CockRobin.我殺了知更鳥。 Who saw him die? 誰看見他死去?I,said the Fly. 是我,蒼蠅說, With my little eye, 用我的小眼睛, I saw him die.我看見他死去。 Who caugh this blood? 誰取走他的血?I,said the Fish,是我, 魚說,With my little dish, 用我的小碟子, I caugh this blood. 我取走他的血......
“Who killed CockRobin?”青年輕聲附和著。
路麵上滿是積水,柯尼塞格AgeraR疾馳而過濺起一道道水牆,透過水牆,可以模糊地看見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它們舞動著,變換著,柱般的雨流衝刷著它們,快要看清楚的圖案又一次變得分崩離析,漸漸地被暴雨給侵蝕殆盡。待青年再一次看向側麵的窗外時,它們仿佛活了過來,形成了三五的人影,像是在奔襲,又像是在哭泣,它們開始聚集在車門外,一雙雙猩紅色的眼睛正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嚴凝視著他。忽然,極大的戰栗感籠罩了青年,此時車外的身影一定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