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怔。
“倒了?!”年輕的康特不由得驚呼。
“就像我剛才做的,隻要掐死力在立杆上的流動,就可以使其處於一種極其脆弱的狀態,此時的立杆將不再起支撐作用,而又由於梁底模下木方呈縱向布置,有部分立杆底部無掃地杆,步距過大,造成立杆彎曲,使梁下中間排立杆的受荷過大。”古洛斯頓了頓。
“正常情況下,立杆的受荷值應維持在4噸左右,因此建築倒塌前立杆與受荷的關係,就是像一根筷子試圖支撐一輛卡車,在壓倒性的力量麵前,無論如何,都隻有被壓斷的份。”
古洛斯一番包含激情的講解過後,全場卻再次陷入了死了媽般的寂靜。
隻剩下古洛斯教授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不知道氣氛為何會忽然像一根琴弦一般,忽的又被拉緊了。
“諸位,我講的不好嗎?”老家夥撓撓頭。
“不,很精彩。”諫山讓淡淡地說,“但是有一點我不能理解,“既然力被施加在立杆的金屬結構上,就一定會引起金屬結構產生抗拒它的反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力在力學上被稱為應力。”
“對,應力,按照載荷作用的形式不同,又可以分為拉伸壓縮應力、彎曲應力和扭轉應力。”古洛斯教授回答。
“很顯然,這種情況下的應力屬於第一類應力,即壓縮應力。而壓縮應力一旦產生,就會像水一樣流動在金屬件的內部,形成應力流。”諫山讓頓了頓,“雖然細小的應力流最終會相互抵消,不會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但要在一瞬間內完全阻隔由4噸壓力所產生的應力,聽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譚。”
古洛斯教授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除非......”古洛斯教授重新抬起頭,“除非有人完整解析整個建築的結構,在數以萬計的立杆群中找出每個群的核心受力點,並將那一點的力全部阻隔。”
“阻隔應力的能力暫且不說,光是在阻隔的一瞬間精準地找到成千上萬的核心受力點,你知道對於一個人類來說那是多麼恐怖的計算量嗎?”諫山讓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隻有對策局曆史上最偉大的數學天才約翰·卡爾·弗裏德裏希·高斯可以做到,”古洛斯教授說,“但也絕不會是短時間。”
“好吧,”諫山讓輕歎,“既然如此,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他環視四周,緩緩地吐出了那兩個足以令在場所有人心悸的字,“龍族。”
“精確的判斷,諫山特等。”李桐生淡淡地說。
“什麼級別的龍類可以做到這種程度?”諫山讓斟酌著詞句。
“目前已知的能做到這一點的,”李桐生昂起頭,“五梟中的天空之梟弗麗嘉。”
諫山讓的眼角微微一跳。
“弗麗嘉,在五梟中,她是天空的主宰,背負著感知世界萬物的使命,這點恰恰與她掌握的風元素不謀而合,使她成為了最睿智的預言者,這也是她未墮落為龍族前,能夠享有坐在奧丁寶座上的特權的原因。”古洛斯低聲說,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沉重,就像麵臨狂風所帶來的窒息一般,“典籍中說,天空的雲卷昭示著她蘇醒前的伸展,她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將掀起風暴席卷世界,天空也將化作深淵。”
“借助密集的風元素,的確可以同時做到阻隔應力與感知洞察這兩點,”諫山讓思索,“如果弗麗嘉已經蘇醒,她為什麼沒有直接出現?我們中沒有任何人能抵抗她。”
“這點我也曾懷疑,於是我找到了羅德裏格斯·賓斯利。”李桐生說。
“羅德裏格斯·賓斯利?我聽說那家夥黑白兩道通吃,最終得罪了太多的仇家,被迫出國逃跑,在那之後就沒有下文了,沒想到躲在中國,嘖嘖。”諫山讓聳聳肩。
“正因為他黑白兩道通吃,我才需要他為我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李桐生端起茶杯輕啜,“托他的福,我確信了自己起初的推測,那隻卡勒托之所以摧毀鋼鐵廠,是為了告訴某些人它的蘇醒。”
“哪些人?”
“這座鋼鐵廠的擁有者。”
“我記得這座鋼鐵廠隸屬於銀龍重工,是中國分部的附屬產業。”
“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實這座鋼鐵廠在十年前,就已經被一名神秘買家通過地下交易的方式給收購了。”
“地下交易?”諫山讓皺眉。
“對方似乎不太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他的出價實在是高的離譜,使我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喂喂,對策局中的免責條例隻限定在涉及龍族時才會生效,你這屬於嚴重的違規操作!”諫山讓義憤填膺,心想能夠如此坦蕩地承認自己的罪責也就隻有你可以做到了。
“理論上不算違規,我們的職業根本沒法見光,自然不會有資金支持,雖然總局會定期撥款,但這筆資金並不足以維持一個新成立不久的對策局的正常運轉,因此我們需要尋找更多的資金來源。”李桐生侃侃而談。
諫山讓當然知道老家夥是在騙他,什麼資金不夠,分明是你們中國分部在執行任務時經常采取一些自帶毀滅屬性的極端方式,導致事後修建的資金大大超出了原有的預算。另外,想必為驅逐一隻卡勒托不惜毀掉一整座火車站這種恐怖分子才會做出的事情在老家夥的眼裏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