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是我新發表的文章,我舉著一本雜誌給巍欣看。她饒有興趣的接過來。上麵寫著我們之間的故事,邊讀她邊指指點點地說這兒那兒,不對不對,不像我們原來那樣。小說就是小說嘛藝術源於生活,但是高於生活的。我分辯說。還是沒有我們原來那樣子好,不過想想我們之間竟然發生這麼多事情。她感慨地說。畢竟相處一年多了,雜七雜八的故事也夠本書了。而且生活還在繼續。她聽我這麼說眼睛突然黯淡下來,“小偉我跟你說件事兒。”“我聽著呐。別說你要去流浪啊,上次你都答應我將來娶你了。”我貌似鎮靜掩飾內心的不安。“我說的是認真的,我要出國了。”“嗬嗬,別逗了,又跟我開玩笑,總這麼玩你煩不煩啊。你要出國我就坐宇宙飛船上天。”“這次是真的小偉,我沒開玩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離開你我也很不舍。你是個好人。將來……”“你別說了!”我粗暴地打斷她,“不就是分手嗎?不就是你要嫁個外國佬嗎?不就是我沒錢不能養你嗎?說這麼多幹什麼。”“小偉!不是這樣的,留學是我父母做的決定。我們這個專業在國內不吃香,將來很難生存的你明不明白。”“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甩開她遞過來的手,跑開了。後麵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也許是哭聲也許不是。我邊跑眼淚邊往外湧,將全世界打得濕漉漉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像個失魂落魄的流浪狗,我不接她的電話,遠遠地看到她就走開。說實話我很害怕和她見麵,我怕管不住自己會說些傻話,我怕她又會提起想念之類空洞無當的話,甚至我怕她改口說要留下來。我的腦袋裏有個回音機她說過的話總是縈繞不絕,關於分手時她說的我已經考慮過很久,她說的對,留下來發展空間很小。我不能拖她的後腿,手放開也許是我唯一能給她的愛。但這些話我隻能對著鏡子對著牆壁對著自己說,在她麵前很難平靜的表達,讓她無牽掛地離開。我是個自私的人。

現在我穿戴整齊修過臉,右手擎著一束勿忘我,那是她最愛的花。她說世界上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不過是時間與空間的蒙太奇,而動人之處在於倆人心中始終植著一束“勿忘我”。一架飛機嗡嗡地飛過頭頂,大鳥一般遠去。十個月前,她的飛機已墜落。

《故鄉的芡河》

作者:芡河之秋

大概是名字的緣故吧,我不愛山,卻深愛著水。因為我的家鄉沒有山,隻有一條彎彎的芡河。

我愛水,也是有選擇的。我不愛濁浪排空、亂石崩雲長江湖之水,不愛紅妝素裹、飛流直下的天上之水。

因為,我深愛著我家鄉的榆樹黃昏、涓涓細流的芡河,深愛哺育我成長,給予我快樂的柔柔的芡河之水。

打開中國的版圖,幾乎找不到“芡河”這個名詞。可是,我還是自豪地以為,芡河是有特色的。因為她是眾多的人工河流中,為數不多的無堤壩河流。

夏天的芡河,是熱烈的。上遊的水大了,她就卷起泥沙,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肆無忌憚地奔馳的淮北這一望無垠的黑土地上,掀起驚濤駭浪,放縱地奔流,淹沒了我家鄉的田園和村莊,可是我還是那樣地愛著她,因為我是芡河的兒子。

到了秋天,無論家鄉是豐收,還是荒寥,我們的芡河,都是那樣地多情,那樣美妙。因為秋天的芡河,是一條幽靜的河流,充滿著神秘、美麗與和諧。

遠處的芡河,是美妙絕倫的芡河。河邊的老榆樹,橫不成列,豎不成行,三棵一堆,兩棵一夥,點綴在波光粼粼的芡河兩岸。河水如滿天血色的晚霞,夕陽西下,倦鳥聲聲,那河邊的榆樹被河水反照得金光閃爍,仿佛徐誌摩蕩漾在心頭的豔影,又仿佛柳亞子先生筆下的火樹銀花。

近處的芡河,又是一翻景象。看這曲折歡快的芡河水,清澈見底。悠悠的河水,像是一把無形的梳子,不停地、有節奏地梳理著水裏的雜草。那豐盈的水草葉兒,綠綠的,長長的,像是蔥鬱茂密的森林,布滿了整個河底,錯落有致地一根挨著一根。每一棵水草的葉片,寬寬的,厚厚的,都是那麼清晰,那麼誘人,肥得似乎要流出油來,纖長的肢體,隨著流水擺動著,婀娜多姿,像是一群美麗豐滿的印度女郞,身著同樣的服飾,伴著同樣的節奏,扭動肥胰的腰肢,跳著同樣嫵媚動人舞蹈。我敢說,那柔情萬種的水草,做著同樣整齊的動作,保證不給釣魚者一點落鉤的機會。

河裏的那些小魚兒,我想一定像是學校裏的乖孩子,處事不驚,隻是靜靜地思索。它們在流動的水中,連尾巴也不擺動,就能停留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兩腮微微的動上兩下,就可以在水中保持一個靜止的動作。我很是納罕,什麼誘惑和力量,讓它們學會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本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