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記得她坐姿不正,喜歡彎腰坐著,有時,後背會有一片頭皮屑落下來,作為她的後桌,這嚴重影響了我的視覺舒爽度,所以,在與她的關係打得比較鐵後,我就會拍一拍她的肩膀,開玩笑地對她說:“兄弟,坐好點,可以不?”等她坐直了,我就再多拍幾下她的後背,幫她把頭皮屑拍掉,然而,她每一次都不領情地對我發火:“你怎麼這麼沒有素質,隨便拍女生的後背,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流氓!”而我,每一次都抓著頭皮,憨憨地傻笑,然後,她更凶地說:“你們男孩子最不講究衛生了,整天抓頭皮,你累不?”我還是傻笑,因為,我不好意思對她說:“你的後背有很多的頭皮屑,我不想讓讓那些頭皮屑影響你的美麗。”

依然記得她每一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總是不說話,我知道她不是不會,而是膽子太小,不敢說話,偏偏政治老師經常會問:“哪一個男生,願意英雄救美啊!”作為她身邊唯一的一個男生,我幾乎每一次都被眾人的眼光目視著,那些目光告訴老師,我得替她回答問題。

要知道我上政治課,從來不帶課本,甚至也不聽講的,自從為她背負這樣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使命後,我不得不一邊看小說一邊注意老師在講什麼,看小說看得心裏慌慌的,要是一時回答不出來,我還得替她站立十分鍾,可,每一次,我對她說:“兄弟,你別老讓我給你回答問題好不?”她都是笑笑,說:“我又沒有叫你回答,是你自作自受,自討苦吃的,為什麼要怪我!”聽她那麼一說,我的頭那一個“暈”啊!

依然記得高考的前幾個月,我因為家裏出現變故,而有些失意,我為此決定不上大學,從此開始揮霍自己,每天,不是曠課、逃課,就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抽煙,偏偏有一次,讓她發現了,她害怕地對我說:“你最近怎麼了?”我受不了她的關心,所以,我一個人離開了,把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第二天,我搬到了最後一排,從此,每天上課,我隻是望著她的後背發呆,耳邊不知老師在講什麼,從那以後,我和她見麵時也不再互相問候!就這樣,一直到高考結束,她上了大學,而我出來打工。

依然記得分別了好幾個月後,我們的第一次談話。仿若,突然聽到一種來自傳說中才有的聲音,恍若隔世般,我的內心抑製不住,難以言明的興奮與激動,我那時,真的好想對她說:“專,我想死你了,我好愛你!”

依然記得在我為工作四處奔波的日子裏,我與她之間的每一次通話,不論是內心壓抑的傾訴,還是漫無邊際地交談,我都感到快樂,因為,隻要能聽到她的聲音,我就會感到滿足,感到愉悅。

依然記得春節期間的聚會,那是我與她畢業以來唯一的一次見麵,我遠遠地看見她走來,就打電話給她,而她,居然把我的電話掛掉,我急得站了起來,指著遠處的她,一臉的不滿,忘了自己是站在欄杆上的,我差點摔倒,而她,見了我,卻隻顧著與她的姐妹們說話,冷落了一邊的我,在包廂裏,想與她幹一杯,想與她說說話,可是,害羞的她,坐在一邊,渾身不自在的樣子,不說話,也不唱歌。這讓我覺得很無奈,我不敢讓她受驚,所以,我隻是,坐在她旁邊,不言不語,隻喝悶酒!

依然記得被她拒絕的那一天,她在電話裏狠狠地對我說:“我們絕不可能,你從此不要再與我聯係,不能再打電話給我,更不可以出現在我麵前!”聽完,我的眼眶濕了,手麻了,心冷了,思想好像停止了一樣,我真的很傷心。我知道,一定是我不夠好,因為,現在,我再努力,也無法一時改變自己,我還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而她,不是,她是一個大學生。

她在信中,對我說:“再做朋友已經不可能。”可是,我一直以為:如果她拒絕了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還可以的,可是,她的堅決讓我後悔,讓我害怕,我開始恨自己的一時衝動,恨自己不應該對她表白,如果沒有那樣,也許,我們依然是好朋友,可以和她說說話,可以與她開玩笑!

在我不能與她聯係的日子裏,我一直在聽她最愛聽的信樂團的歌,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在聽那一些歌,我最喜歡的是那一首《天高地厚》,我想對她說,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和你做朋友,可以一起闖禍一起沉默一起走,可以一起飛翔一起淪落,不管天高地厚陪著我,陪我一起大聲狂吼,想飆到那最高最遠最遼闊,想唱完那最感動的一首歌,沒看見那天高地厚不肯放手,因為我有我想要的朋友,你是我最想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