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昊然這個時候挑了挑眉,“她可以聽見,你說吧。”
魏筱柔在車裏一把拉開孫昊然,湊了張臉靠近車窗,“許浩,什麼事?”
許浩看著湊過來的那張臉,臉上的人皮麵具已經拿開,本來的容顏露了出來,隻是那雙頰像是雨後的粉荷,嘴唇也有些腫,最明顯的鎖骨處有著一顆顏色深深的草莓,不用想也知道剛剛是怎麼了。許浩握著傘把的手越發的用力,關節凸現出來,頓了一下說道:“蘇先生已經見過我爺爺,爺爺還去醫院看望過蘇老爺子,他們二位也準備出手了。”
魏筱柔一笑,像是蓮花徐徐綻放,“嗯,如果他們二老遇到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許浩欲言又止,孫昊然伸手去在魏筱柔頭上揉了揉,將她拉到另一邊坐好,替她綁好安全帶,而後對著窗外的許浩說道:“沒其他事情,我帶筱柔回家了。”
許浩看著孫昊然那親昵的動作,赤裸裸的在宣示著他對魏筱柔的占有權,而魏筱柔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仿佛是原本就該是這樣的,他知道原本他跟她就不會在一起,隻是一直在幻想著能肩並肩的那一天,可誰說想當幫主丈夫的騎士不是好騎士呢?
許老爺子說的那句話,盡好自己的本分,也對,就算她除去了天地集團董事長的身份也還是梅花幫的幫主,身為騎士就應該做好騎士該做的事,魏筱柔永遠都站在他的前麵,使得他隻能仰望著她的風華,不敢去褻瀆。
孫昊然也沒等許浩的答複,自顧自的將車窗搖了起來,車子開出老遠,許浩還一直望著那飛濺起來的雨水發愣,就算不能攜手,那也要做能夠站在她身邊的隊友。內心裏想要變強的欲望格外的強烈,因為隻有足夠強,才可能在未來裏繼續的站在她的身邊而不是被她甩開老遠的距離。
車裏的氣氛變得怪怪的,剛剛還好好的孫昊然不知怎麼的臉都是垮著的,魏筱柔偷偷看了他幾眼,“這次的任務這麼久,應該很累吧?”
“嗯。”孫昊然盯著前麵應了一聲。
魏筱柔突然也悶著了,因為一直孫昊然不說她也不怎麼強求,可就是因為這個總感覺離孫昊然的世界還很遠,想要多多的了解他。
孫昊然卻是瞥了她一眼,見她垂頭喪氣的聳拉著小腦袋,抿了抿唇又說道:“我找到了,找到了殺我父母的凶手。”
魏筱柔原本還在為孫昊然不肯跟她坦白的事情鬱悶,一聽到這話以後立馬又不想讓他坦白了,因為孫昊然想要隱藏的事情必然是曾經帶給過他苦痛的事情,如今舊事重提就會將原本結痂的傷口再一次撕裂,這種疼痛她不想讓孫昊然再受一次。
孫昊然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說了出來,不知不覺中,這句話一出口之後又覺得說出來也沒自己想的那麼難,一邊開著車,一邊又說道:“爸媽是中央情報局的高管,每次休假都是帶我去山裏,有一次去度假的時候被人泄露了消息,路上遭遇襲擊,爸媽環抱著我從山崖邊的車上跳了下去,最後隻有我活了下來。”
魏筱柔心口一滯,孫昊然本來就不善言語,能這麼難得的說出來的事情必然是相當的沉重,中央情報局的高管,也就意味著師兄小時候不能隨意出門,因為隨時都有可能被綁票作為人質,魏筱柔自己都可以想象得到師兄的童年是什麼樣的。
小時候,師兄的爸媽工作一直都很忙,隻有爺爺陪在身邊,最高興的時候就是爸爸媽媽一起休息,然後一家四口在家就算什麼也不幹也覺得很開心。那個時候的師兄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工作的,隻知道因為他們工作的原因,他不能隨便的出門,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成為牽製住爸媽工作的絆腳石,所以一直困在家裏,就算讀書寫字也是讓老師上門來交。
孫昊然瞥見魏筱柔看他的那種疼惜的眼神,垂下眼簾而後又開口說道:“那一年我四歲多,爸媽依舊是休假,在去往山裏的途中,山頂上的巨石滾落,爸爸為了不讓車擊中就加大了馬力,可是山路都是彎曲的,慣性太大之後,車已經刹不住,在最後一個拐角處,車終於停了,爸媽的臉色卻更加的蒼白,因為車子停住的地方是在山崖邊,整個車身有一半懸在空中,隻要動靜大一點就會墜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後麵傳來很多的槍聲,車窗上的玻璃全都碎了,媽媽護著我趴在車子裏麵的地板上,我甚至能感覺到子彈從頭頂飛過產生的風。”
“隨後,爸爸從前麵冒著被搶打中的危險竄了過來,很顯然密集的子彈下他的身上必定中了無數的子彈,但是如果他在車頭動,我們馬上就會摔下去,他來車尾隻是為了延緩車下墜的時間等待救援。”
“不一會兒,山崖邊的石塊有些承受不起重量,車身開始搖擺,爸媽的臉色跟紙一樣的白,我已經記不清他們在那裏互相喊著什麼,隻知道最後他們兩人相擁,將我圈在正中間,而後打開後車門,我隻能感覺身體不斷地在下墜,然後開始往下滾,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濕透,一股股血腥的氣息全都鑽進了胸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