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拿起另一把狙擊步槍時,他已經成為一個出色的射手。靠著這手絕活,他慢慢找回自己的尊嚴。每當看到一顆顆頭顱在他的瞄準鏡中爆成一團紅色,一個個身軀從溫熱變得冰冷,他就會有一種躁動的快感。這一刻,他就是當年的那幾個男人,而倒在地上的,就是當年的他。
昨天晚上,他無意中看到一段視頻片段。在清晰的畫麵上,一名狙擊手對準另一個狙擊手的瞄準鏡扣下扳機,高速飛行的子彈擊穿對方的狙擊鏡後將他的腦袋爆成在空中飛舞的番茄醬。看過這個片段,一股狂熱開始在他的身體裏竄動,這才是施虐,這才是快意,穿過一段空洞打爆目標的腦袋,這該是一種怎樣的快感?
煎熬中渡過一個漫長的夜晚,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來到城外,準備體驗一場他從沒感受過的快感。潛伏中,過往的行人不斷從他眼前走過,卻沒有一個符合目標。他要找一枝又大又長而且裝著瞄準鏡的步槍來實施他的暴虐。
終於,一個拖著板車的獵人進入他的視線,對方背上的槍足夠大也足夠長,步槍導軌上還安裝有一個黑色的白光瞄準鏡。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興奮,就是這個人。
瞄準好目標的身前,他射出第一發子彈,他要提醒目標舉起手中的槍,這樣他才能將興奮繼續保持下去。對方果然上當,乖乖地舉起了手中那個長長的步槍,眼睛也按照他希望的那樣湊向瞄準鏡。
感受著溢滿全身的興奮,他帶著嘲笑將十字線對準了對方的瞄準鏡,就在目標還在驚愕時,第二發子彈順利從他的槍中飛出,拖著刺耳的嘯聲衝向那根長長的管子。精準的狙擊步槍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子彈順利地射進瞄準鏡的洞口,他帶著充斥到每一個細胞中的激動,去看那最後爆掉的一切,去享受那即將到來的天堂。
目標的瞄準鏡前端鼓起了一個大包,然後,這個該死的人隻是向後晃動一下,沒有碎裂的頭顱,沒有四濺的鮮血,沒有成團的腦漿,隻有一顆從目標槍中射出的子彈在他身旁飛過。渾身的激情在一瞬間被打入地獄,他感到了一股要衝破頭頂的憤怒,狂吼著,他準備打出第三發子彈,徹底終結對方的挑釁。然而,三顆突然間從天而降的黑點以猛烈爆炸的方式中止了他的憤怒,將他噴向四周的怒氣徹底平複。
低頭瞧瞧那不成樣子的瞄準鏡,淩雲忍不住感歎道:“老兄,你真走運。”那名獵人還沒從震驚中恢複,他依舊呆呆地看著那原本完好的瞄具。這個曾經完好的高質量瞄準鏡的前半段出現了一條扭曲的長形開口,從開口向裏看去,可以看到精確打磨後的光學鏡片。
終於,幸運的獵人從呆滯中清醒,他很快想明白事情的經過,對著淩雲感激道:“謝謝幾位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幾位恩人,我夏中可就活不過今天了。”他隨後“恩人恩人”地叫個不停。並不是有意救的這個中年人,淩雲有些受之有愧,他笑著打斷夏中的話:“老夏,不用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別叫我恩人了,直接叫我淩雲就行。”
從交換物資中取出一個瞄準鏡塞給一直推辭的夏中,謝軒如獲至寶般捧著那個破損的瞄準鏡開始他的研究工作。淩雲則問獵人:“老夏,誰跟你有這麼大仇恨?看來那個狙擊手對你恨之入骨。”夏中苦笑下,茫然道:“誰會跟我這麼個獵人有仇?我夏中又不是蠢人,從來不去招惹別人,哪有什麼仇人。”見他想不出什麼結果,淩雲提議道:“既然這樣,我們把那個狙擊手的屍體拖出來認認。”
仔細端詳了那張破爛的血臉後,夏中疑惑道:“怎麼是他?”他指著屍體道:“這個人很有名,是斧頭城的第一把槍。這個人不光槍法好,還很殘忍。他經常會把他的敵人虐待到死,還會無緣無故發瘋,看見個活物就殺,除了斧頭幫的幫主,所有人都要躲著他。”聽完這個關於地方名人的介紹,淩雲看一眼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搖頭道:“老夏,看來你不幸碰上了一個瘋子。”
夏中突然有些緊張,他抬頭看看周圍,低聲道:“他是斧頭幫的堂主,要是被斧頭幫發現他的屍體,那可就麻煩了。”淩雲並沒有因為夏中的話而感到擔憂,他淡淡道:“老夏,你大可放心,斧頭幫不可能找到他。張柱國,銷毀這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