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外掛點上的對地攻擊彈藥,聯合戰鬥機的機腹快速彈開,露出一排排整齊的黑殼航空炸彈。待彈藥
艙中的航彈也全部蕩入飛行路線後,完成投彈任務的戰機掉頭返回各自的出發基地。一時間,秋城上方
的晴朗空域中再無轟鳴的戰機,隻剩下密密麻麻地向下墜落的各式炸彈。
處於失控中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空中的異常,即使有幾個抬頭望天的居民,也不能對總體的狂熱造成影
響。極少數看到航空炸彈的平民似乎回想起了2012年末的數萬個人造太陽,他們靜靜注視著越變越大的
黑點,安詳地等待著世界末日的再次降臨。
世界末日沒有如期降臨,高速衝下的航空炸彈雖然聲勢驚人,卻沒有多少致命效果。圓柱形的戰鬥部內
裝的不是D5炸藥,而是催淚氣體。隨著航彈的外殼在低空中連續破碎,一團團不斷擴散的煙霧漸漸彙集
成一張巨網,將整個秋城籠罩在縹緲的白色霧氣之中。
“鎮定”作戰方案的預定目標順利達成,對呼吸係統有著強烈刺激性的催淚氣體很快就令狂亂中的秋城
陷入眼淚與鼻涕的洗禮,嘈雜的槍聲與呼喊聲被劇烈的咳嗽聲取代。前一秒鍾還氣勢洶洶的亂民無法用
堅定的意誌對抗生理上的激烈反應,自動扔掉手中的武器,四處尋找尚能呼吸的潔淨空氣。
亞音速飛行的運輸機與戰略轟炸機終於飛臨目標上空,它們在空中扔下一列列的液態氮航彈,進一步在
秋城居民已經萎縮的熱情上澆下冰水,幫助他們恢複理智。由液體變回氣體時,液氮會從周圍吸收大量
的熱能,秋城的局部氣溫在這一簡單的物理過程中慢慢降低,一場本應屬於冬季的嚴寒在溫暖的五月末
強硬地侵襲了整座城市。
為晚春時節準備的單薄衣衫無法抵抗刺骨的寒冷,秋城居民殘存的騷亂熱情也在戰栗中煙消雲散。他們
或者踉蹌著跑出城門,竄向城外溫暖的區域,或哆嗦著闖進相對暖和的室內,不管不顧地將禦寒的衣物
往自己身上套去。畢竟,麵臨事關生死的重大考驗,任何人都不會馬虎,與其去擔憂那聳人聽聞的末日
重臨,還不如先解決當前的嚴寒問題。否則,隻怕第二次世界末日沒有等到,自己倒先在不起眼的寒冷
中丟掉性命。
等到慢騰騰的山貓越野車與陸航直升機抵達秋城郊外,這場因為雷電飛彈而引發的混亂已經歸複平靜,
原本盤踞在城區內的飄逸白霧也在陽光與春風的持續驅散下慢慢消失,如果不是城外依然擠滿了狼狽不
堪的居民,恐怕沒人會想到這裏曾經發生過的騷動。
可能是平日積攢的怒氣早已消耗在與執政官手下的戰鬥中,又大概是還沒從催淚彈與液態氮的雙重打擊
中恢複,前來收拾殘局的輕裝步兵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敵視,同樣,也沒有什麼熱情的歡迎。秋城的居民
們隻是用平靜的目光看著這群自稱可以代表國家的軍人,不時還有咳嗽聲和噴嚏聲從雜亂的人群中傳出
,像是在抗議他們曾經遭受的無妄之災。
待在城外的居民不難安置,淩雲通過空運調集到一批帳篷與食品,再開來幾台供水車,算是暫時穩住了
這些仍在心驚肉跳的平民。而那些身處城區的居民,卻令他感到非常棘手。根據戰場掃描儀的偵查結果
,隱藏在封閉建築內的平民們大都手持槍械,並且拒絕按照廣播的要求放下武器。淩雲無法確定按預定
程序進入城市的輕裝步兵會不會遭到居民的背後偷襲,而現在的局麵又不能算正常的戰鬥狀態,國防軍
不能采取先發製人的手段解決掉這些可能存在的威脅。
左思右想,淩雲始終不得要領。他既不願派自己的部下去承擔無謂的風險,又不能放任秋城不管。無奈
之下,他隻好先命令部隊繼續向市內發送廣播,同時安排輕裝步兵封鎖城市,試圖用時間慢慢感化那些
頑固的平民,說服他們與國防軍合作。
“叔叔,執政官死了,我們該怎麼辦啊?”怯怯的稚嫩聲音使淩雲可以暫時從毫無頭緒的煩惱中脫身,
他抬頭順著聲音的來源找去,一個頭發枯黃的小女孩映入他的眼簾。從外貌看,這個孩子大概有七八歲
,消瘦的小臉上滿是塵土,黑灰色的臉頰還沾著幾條呈半幹狀的泥濘,估計是催淚彈造的孽。
小女孩的父母可能和她走散了,淩雲沒能在附近發現和女孩相熟的秋城居民。他暗暗歎息一聲,翻出一
張紙巾後輕輕地為小姑娘擦拭髒兮兮的臉蛋,一邊擦,一邊友好地問道:“執政官是誰?他死了與你們
有什麼關係嗎?”
淩雲的友善舉動並沒有讓小姑娘放鬆,她依舊一幅膽怯的樣子,畏畏縮縮道:“執政官是秋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