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目前的統計,錢太陽政權在西郡地區至少殘殺了七百名無辜平民,相對於西郡的人口總數,這是
一個比例相當高的數字。我們來得太晚了。”看著手中的表格,淩雲沉痛地歎息道。
謝軒將視線從顯示器上移開,憤恨道:“真不知道是誰教給錢太陽這些的,相比單純的殺戮,他的手法
要恐怖的多。這個暴君打著清潔革命隊伍的旗號,規定每一百人中要找出五個壞分子,卻沒有給出壞分
子的具體定義,西郡的居民隻能憑著幾個模棱兩可的標準自行判斷。
如此搞上一陣,恐怖氣氛就會被錢太陽成功建立。每個人都有可能被打成壞分子,一旦被打成壞分子,
不光壞分子本人會萬劫不複,和他有關係的人也要跟著倒黴。這就在人群中製造出不信任、猜疑與不安
全感。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他們會主動迎合錢太陽的一舉一動,主動揪出他們所認為的壞分子,主動
揭發試圖反對錢太陽的居民。
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沒有幾個人敢於起身反抗錢太陽的暴政,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下跪,變成任人宰割
的羔羊。為了向錢太陽表示忠心,獲得苟延殘喘的資格,親人間都可以在一夜間反目成仇。一個母親被
打成壞人,她的兒女和丈夫竟然必須要和她劃清界線,否則就是同一路人……連最基本的親情都蕩然無
存,更別提其他的關係。我注意到一點,西郡居民自我排查出的壞分子,總數要超過錢太陽製定的指標
,這足以說明這場恐怖暴政對人心的摧殘。革命革命,分明是革他媽的命。”
待謝軒話畢,淩雲冷冷道:“錢太陽自己倒說得好聽,什麼為了世界大同,為了人間天堂……一個製造
出如此多慘劇的思想,即使它說得再好聽,也應當受到唾棄。”
交談間,淩雲耳邊的通訊器中突然傳來孫向武的報告聲:“上校,有三百多名平民正在試圖接近營地,
他們沒有攜帶武器,情緒激動,有衝擊我軍營地的傾向……”
與謝軒對視一眼,淩雲從椅子上起身,搖頭道:“老謝,看來我們又要充當一次防暴警察了。我敢打賭
,一百年過後,肯定會有人拿此事大作文章,批評第一戰區毫無法治觀念。”
謝軒跟著淩雲向外走去,他滿不在乎道:“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們又不是真理教那種標榜永遠正確的恐
怖組織,哪能讓所有人都滿意?老淩,你可以放心,除了批評我們沒有法治觀念的人,還會有人讚揚我
們不拘泥於條條框框,隨機應變……”
向遊行隊伍靠近的同時,淩雲也弄清楚了那些平民的意圖。與他想象的有所出入,這群平民並不是來為
錢太陽充當孝子賢孫,而是要求國防軍立即審判錢太陽的罪行,將那顆圓滾滾的腦袋掛上絞刑架。由此
看來,示威的人群該是與錢太陽有著深仇大恨,現在錢太陽失勢,他們自然要發泄出憋悶了許久的怨氣
。
等到淩雲乘坐的軍用越野車趕到封鎖線附近,他發覺這三百多名平民對錢太陽的怨恨極深。隔著老遠,
他就能感覺到對麵的高漲怒焰,那片翻騰的火海,比錢太陽更像太陽。
遊行隊伍高舉著六道橫幅,白底紅字將他們對錢太陽的怨念表露無疑,看紅字的顏色,那一個個鍺紅大
字極有可能是用鮮血寫成。每名平民的手中都揮舞著一個臨時趕製的小旗,旗子的製式各不相同,書寫
的文字也不一樣,但傳達的意思相當一致。
為了複仇,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表現出了英勇無畏的氣魄,他們不懼漆黑的槍口,不畏怪獸般的裝甲車
,除了對阻礙他們前進的國防軍士兵怒目而視,平民們還高呼“交出錢賊”、“絞死錢匪”、“把錢死
人碎屍萬段”之類的驚人口號。這三百餘人的齊聲呐喊,反而比近萬人的夢語更加響徹天際。
“這些人……之前怕錢太陽怕得要死,現在卻連遠比錢太陽強大的國防軍都不放在眼裏,早這樣也不至
於被錢太陽折騰得死去活來……”想歸想,這種話卻是不能說出口。為了穩住示威者,淩雲不得不拿起
話筒,站到緊貼封鎖線的位置,與群情激昂的西郡平民正麵相對。
“各位,請先靜一靜,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有什麼事……”還沒等淩雲說完,經擴音器增強後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