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天理是吧?”暗叫不妙,鄭軍唯唯諾諾地想要辯解,卻一時想不出可用的解釋。
“我讓你物競天擇!”伴著怒喝,淩雲提腿將鄭軍踹得倒地不起,他抖抖手腕,一腳踩在鄭軍的身上,
“這就叫物競天擇!”收回右腳,淩雲又一腿踢到鄭軍的肋部,“這就叫優勝劣汰!”堅硬的鞋底狠狠
踏向鄭軍的小臂,“這就叫天理!”
挨了痛入骨髓的三腳,鄭軍大口喘著氣,就像菜市場上待殺的活魚。氣憤地瞪著在地上蠕動的鄭軍,淩
雲抬起橡膠警棍,一下掄到鄭軍的肩部,“去他的優勝劣汰!”又一棍砸到鄭軍的,“去他的物競天擇
!”再一棒抽到鄭軍的胳膊,“去他的天理!”
密集落下的橡膠警棍打得鄭軍哀號不已,但淩雲根本不去理會他的求饒,仍然一棍一棍地抽向鄭軍。直
至高昂的嗥叫變成低沉的哼哼,淩雲才停止手上的動作。此時的鄭軍已是渾身淤青,他就像被踩人了一
腳的菜青蟲,兀自躺在地上蠕動不已。偶爾,鄭軍會滾向離他最近的昔日手下,但失去權勢的領袖在俘
虜的眼中不啻於一顆不定時炸彈,他們躲瘟疫般拚命挪動著雙膝,唯恐避之不及。
掛回手中的警棍,淩雲冰冷的眼神掃過擠成一團的俘虜。被那兩道形如實質的目光一照,早就心驚膽戰
的恐怖分子忙不迭地表示自己堅決要與死不悔改的鄭軍劃清界限,並厲聲譴責鄭軍對瑞城人民犯下的滔
天血案,變臉的速度之快,堪稱一絕。
拉過一把折疊椅坐下,淩雲示意亂哄哄的俘虜們安靜,他低聲問:“鄭軍之下由誰負責?誰是鄭軍的副
手?”
此言一出,剛剛歸於寂靜的俘虜們頓時又七嘴八舌地互相揭發起來,一個看起來很有風度的中年人即刻
被他的同夥出賣,推向前方充做擋箭牌。
淩雲沒有馬上問話,他不緊不慢地從槍套中抽出手槍,細細把玩起來。直到中年人臉上的汗珠由米粒大
變成黃豆大,淩雲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到:“說吧,你們都幹了哪些害人的勾當?”
“瑞城政權喜歡頻繁地發動群體鬥爭,根據幾句模棱兩可的“最高指示”,居民們互相揭發,互相攻擊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打成敵對分子。這種沒有法律原則、充滿隨機性的迫害可以讓人無法抓住其中
的規律,進而產生極強的恐懼感和無力感,最終使治下的居民不敢生出反抗的念頭,乖乖臣服於鄭軍集
團的腳下。充斥著告密與自我告密,批鬥與自我批鬥的環境,還會使居民之間無法形成足夠的信任感與
凝聚力,更不能組織起針對鄭軍的大型團體。
除了對平民的壓迫,集團內部也存在有殘酷的傾軋。一旦哪個人威脅到鄭軍的領袖地位,鄭軍就會發起
對這個人的批判攻擊,強迫他在眾人麵前檢討自己的過失,這種強製性的自我批評花樣百出,足以摧毀
人的威望與自尊,還可以起到殺雞駭猴的作用,穩固鄭軍的寶座。
如果統治集團的內部有某一派聯合起來,試圖拉鄭軍下馬。鄭軍會馬上祭起群體鬥爭的恐怖法寶,挑唆
集團內鬥,經過一番批評與自我批評,鬥爭與自我鬥爭的把戲,反對派們注定會以失敗告終,根本無法
撼動鄭軍的地位……”
從關押俘虜的帳篷中走出,淩雲一邊散著步,一邊回想二號人物的供述。此時,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
線以下,分布在各處的大功率照明燈向外散射出強烈的光線,將營地內的每一角落都照得纖毫畢現。
“鄭軍對他人的弱點把握得很成功,鬥爭手法也是爐火純青。人人都隻顧自保,罔顧正義,到頭來卻被
鄭軍個個擊破,縱使自保,也做不到。其實,未必沒有人知道這一點,隻是,相對於大多數渾渾噩噩的
眾人,這少量的清醒者又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念及此處,淩雲抬頭看向天空,那個清朗的月亮比起昨夜又了一圈,過不了幾天就可以變回圓形。皎潔
的月光內,依稀可以看見幾顆閃爍的恒星,那幾個光點的身影不怎麼清晰,但隻要努力去看,總能從冷
色的背景中將它們一一找出。
“政治,以正為本,治理一方。鄭軍這種人,隻會使些陰謀詭計,專長勾心鬥角,政治能力極其低下,
該有多少人,因為這個野心家的狂妄無知而吃盡苦頭?”